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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鞋,长得白白胖胖,好似庙中供奉的弥勒佛。 小达子上前招呼,那人选了丁寿身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看着丁寿笑着点了 点头,丁寿也含笑回礼。 「大爷,您吃点什么?」小达子将白布手巾往肩上一搭,招呼道。 「这位爷点了什么?」胖子指了指丁寿那桌。 「这个……」小达子有点为难的看了看丁寿,总不能说那位爷点什么都没 有吧。 丁寿适时解了围,「拣你们拿手的随便上几个就行。」 「好嘞!」小达子高兴地一声吆喝,还没待他再问,那胖子就说道:「跟 这位爷一样……」 *** *** *** *** 尼玛,这就是拿手菜,丁寿看着眼前的一盘散着腥味的咸鱼,一碟切得薄 厚不一的熏rou欲哭无泪,长今那边还乖巧地给他夹了几筷子,道:「师父,您 请用」。 一阵沙哑的笑声,邻桌那胖子很是自来熟地端着酒杯坐到了他身边,「敝 姓罗,来此收购海货,兄台不像此间人,可是初来此地?」 丁寿微微点了点头,懒得搭理他,那胖子丝毫不觉自己讨人厌,兀自继续 道:「敢问贵姓大名?」 呦呵,这胖子跟爷卯上了,丁寿心里一阵腻歪,「贱名丁寿,有辱尊听。 」 「冒昧问一句,不知丁兄是何营生,到此有何宏图?」罗胖子的眼睛本就 不大,如今一笑只剩下一道缝隙。 一句「干你屁事」差点脱口而出,丁寿心中默念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不 要给孩子留下坏榜样,我忍,「哈哈,在下忝为人府中西席,近日有暇携弟子 来此踏青,以抒胸臆。」 「哎呀,竟是位教书育人的饱学之士,在下失礼,敬您一杯。」罗胖子端 起酒杯,手却轻轻一颤,杯落酒洒,赶忙起身连声告罪。 丁寿欠身回礼,却见罗胖子袍内右手并指如刀疾向他颈下「扶突xue」点来 ,间不容发之际,丁寿肩头向下一错,举掌护住脖颈,只待他手指点到,便化 掌为爪,扭断他的手指。 罗胖子的手指却在丁寿手掌前半寸戛然而止,撤掌回身,嘻嘻笑道:「西 席先生?怎么看着是个练家子。」 丁寿举起的手掌顺势掸了掸衣衫,若无其事道:「谁说为人授业只能传道 德文章,倒是罗兄的手段不像是一般的采买商人。」 还是未语先笑,罗胖子抖着一脸肥rou道:「世道不太平,要是没点手段傍 身,在下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白骨了。」 轻哦了一声,丁寿神色淡淡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河清海晏,不知罗兄 所言,意欲何指?」 「这个……」罗胖子一时语塞,脸色难看。 丁寿举起酒杯,笑道:「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兄台不必挂怀。」 「那是那是,当然不会。」罗胖子举杯相碰。 一时间,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举杯对饮,一派融洽。 酒杯刚刚放下,罗胖子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店外一阵喧哗。 一个约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推门而入,大喊道:「小达子,快过来帮着卸 货,老板娘,有贵客到了——」 听着吆喝小达子从后厨转出,见瘦老头不由埋怨道:「老许你怎么才回来 ,老板娘刚刚还问你呢。」 老许不以为意,指使着小达子去卸店外大车上的货物,引着身后一个头戴 斗笠的高大汉子上了二楼。 丁寿见那大汉双手指节粗大,显然有一手硬功在身,登楼之际掀起笠檐向 这边桌子望了一眼,两道浓眉,竟有一目眇去。 看到这般相貌丁寿心中一动,向长今交待几句,与罗胖子告罪起身离席, 转向后厨。 客栈算不上大,后厨却是不小,三口大锅摆在灶上,一摞粗瓷碗凌乱的摆 放在一条巨大的粗木案板上,丁寿四处寻觅有无别路可通二楼,忽然心中生警 ,猛一转身,霍然一惊。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几乎紧贴在自己脸上,吓得他连退两步,才看清是 一个胡子头发都连到一起的白发老头,一张脸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老头身上围着围裙,丁寿才放下心来,试探问道:「你是厨子?」 老头不搭腔,弄得丁寿心头火起,继续提高声音道:「我在问你话呢,别 装聋作哑不吭声。」 老头还是傻站着,丁寿勃然变色,待要发怒,恰巧小达子搬着一筐菜进来 ,拍了老头一下,一阵比划,那老头点点头,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客官您别介意,老姜是个哑巴,老板娘发善心给他碗饭吃,有得罪的地 方您多担待,您这是……」小达子陪笑着解释完,又疑惑地问道。 「哦,我想去解个手,你这后院茅厕在哪?」丁寿直接在后厨打听起厕所 来。 小达子伸手一指角门,脸上堆着笑道:「从这出去,马厩旁就是,小的还 要卸货,不能带您去了。」 「无妨,你自去忙。」丁寿推脱道,从角门走出,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 ,消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 一边矮着身子避人耳目,一边侧耳聆听,终于在客栈拐角处听到谈话声, 丁寿双腿挂住房檐,一个倒挂金钩贴近窗户,只听得房内似乎有争吵之声。 「二位都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点银子伤了和气。」声音嘶哑 ,听着是那个账房老许。 「一点银子?说得轻巧,帮别人出海一百两一个人,到我这就要一千两, 看我冯梦雄是冤大头不成。」语气中尽是愤愤之意。 丁寿微微一笑,果然是他,「分水犀牛」冯梦雄,长江水道上有名的悍匪 ,心肠狠毒,血案累累,在锦衣卫都是挂了号的人物。 接着便听到老板娘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冯大爷这番话小女子可当不起 ,那帮小毛贼如何能跟您这样的贵人相提并论,光您老的悬赏花红都值八百两 ,要的少了怎么对得起您冯爷的身份。」 一声冷哼,听冯梦雄恨声道:「某要是不给,你还打算给官府通风报信么 ?」 「唷——,这样坏道上规矩的事小女子可做不来,」万人迷的声音顿了顿 ,娇声笑道:「不过有消息传来,六扇门总捕方未然已到了山东境内,不知冯 爷有没有兴致了却昔年毁目之仇呢……」 只听「啪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摔碎了,随后听到冯梦雄呼呼的喘气声 和老许一阵「息怒」的劝解。 「好,一千两银子,老子出了,马上安排我出海。」 一阵娇笑,「冯爷快人快语,一言为定,待得这两日船到了,立刻为您安 排。」 「还要等,你这……」 老许的声音又再响起,「冯爷,这海上行船不比陆上,要看天色行事,您 就在这盘桓两日。」 「谁他娘的想在你这鬼地方耽搁……」冯梦雄大怒,还要再说,忽听前面 一阵嘈杂。 丁寿宛如一片落叶飘落后院,从后厨转到前堂,见大门前小达子拦住了五 六个布衣芒鞋的僧人,几个僧人面色激动,似乎在争吵。 回到座位,丁寿问在那看热闹的罗胖子,「罗兄,他们何故争吵?」 罗胖子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嘻嘻笑道:「开店的有谁愿接待白吃白住的 和尚,何况他们还带着病患。」 「几位师父,小店实在不方便接待,您几位在往前走走,登州府内有寺庙 可供挂单。」小达子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