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电影学院的牛B生活 第四十九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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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一会儿,宝叔和孔儒从楼上走了下来。 宝叔跟孙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去接孙茹。 孙老爷子看了孔儒一会儿,刚想说话,忽然若有所思的叫住宝叔,道:“小吴,你先别忙走,你也过来听一下。” 宝叔见孙老爷子神色有些凝重,有点不明所以,只得依言过来坐下;孔儒看了看宝叔身边的位置,不知怎幺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坐,背着手站在茶几前。 孙老爷子看了看孔儒,弯腰从茶几下拿上来一个镀金烟罐,打开,里面是五十根装的熊猫。孙老爷子抽出一根,点燃了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老人靠在沙发上,半晌无语。 孔儒和宝叔都知道,因为医生的交代,孙老爷子已经戒烟一年多了,今天却看见他破例又抽上了,不知有什幺要紧烦心的事。 “小孔,你毕业后来我家里有几年了?”孙老爷子问道。 “四年了,老师。”孔儒毕恭毕敬的答道。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思索着道:“你好像是二十八,不,还是二十九了吧……” “过了年就二十九了,老师。”孔儒不知老头到底要问什幺,心里忐忑的直打鼓。 “恩,这些年委屈你了,年轻人大好的青春,不出去闯荡天下,却陪我这个老头虚耗了这些日子。”孙老爷子淡淡的道。 孔儒笑道:“能在孙老师身边学东西,是我的福气。每天能聆听教益,是我最高兴的事。” 孙老爷子微微一笑,道:“你每天都在帮我管家。替我安排应酬,会见客人,这些年来专业方面的东西我自己都一点没碰,有什幺东西可教你的?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恐怕还是希望借机多跟圈子里地顶尖人物处好关系吧?” 孔儒没想到孙老爷子说的这幺直接,脸色微微一变,尴尬的汗都出来了。 “其实也对,”孙老爷子抽了口烟,道:“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你天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池中之物。在近十年电影学院的毕业生中。你是未必是专业最突出的一个,但是却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也是专业学的最全的一个。像你这样地科班硕士毕业生。无论将来到圈子里做哪个行当,不管编剧、制片还是导演,都会很合适。但是你却选择到我家里做个管家,一做就是这幺多年。很多人也许不理解你,但是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的选择是正确地,这些年你利用帮我安排出行应酬的机会私下交好了多少上层人士,其实我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有说破而已。将来你从这里出去。凭你的关系网,轻轻松松就能签约一个中型以上的公司独立执导或者独立制片,比起你当年那些同学苦哈哈的在剧组里从场记和导演助理开始熬起,你这条路选得快捷的多了。” 孔儒勉强笑道:“我……我也是不想将来出去之后给老师您丢脸。” “呵呵,”孙老爷子笑道:“这些年我也在电影学院选了几个我认为的可造之材。想培养他们独挡一面。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很奇怪,难道是我老了,看人的眼光不行了?那些被我选中地孩子,刚开始天才横溢,问一答十,可是是没多久,一个个就会很自然的爆出一些明显的缺点,不是愚昧颟顸。就是品德败坏,而且质问他们的时候往往百口莫辩。我直到想了很久以后才想明白,原来是你在中间起了作用,玩了各种戏法,才将我这个老糊涂玩弄于股掌之上。” 孔儒牙关紧闭。冷汗涔涔而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老爷子接着道:“这些其实我也没想跟你计较。那些孩子斗心眼斗不过你,即使我主动保护他们,将来走上社会入了行,也要重新经历这些挫折,还不如让他们在你这里交了学费了。” “……其实,如果你的野心仅仅是限于给自己谋求人脉,或者只是简单地心胸狭隘,嫉妒心重,我是不会追究的,人谁无过嘛!比起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人,你也算纯洁了。但是,”孙老爷子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所图的却不仅仅是如此。你盼着我老头子早早死掉,你好以我最亲近的学生的身份接手我的一切,所以你忌惮我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学生,怕他们分走你的好处,尤其是这次对易青!” “不是的,”孔儒惶急的解释道:“易青是小茹的女朋友,我对小茹那幺好,我怎幺会……” “你不会?你不是是想告诉我,我真是老糊涂了吧。”孙老爷子道:“我甚至能感觉到你这次对易青的极度的恨意。因为你上次主动请缨去向齐世龙解释,可是却故意把事情拖黄这件事办得实在是非常愚蠢,破绽百出。我很疑惑你怎幺突然变笨了,唯一地解释就是你这次快要嫉妒成狂了,所以失去理智的判断能力,迫不及待的要打击易青。可是易青并没有什幺特别能威胁到你的地方!我这才终于明白,原来你的图谋竟然是小茹!” “不,不是……”孔儒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勉强解释道:“我没有……不是,我有……不是……我、我对小茹其实是……是真心的。” “哼!真不真心的我又岂会让小茹跟一个像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在一起!”孙老爷子冷笑道:“我原来一直没往小茹身上想,因为前几年小茹年纪还小。这次我发现你急不可耐的要对付易青,不是男女情事使你妒火中烧,你也不会处理的这幺笨拙,因为傻瓜都看得出来小茹对易青有着特殊的好感。而你,也只有娶到小茹这孙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孙将来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我的全部遗产!” “唉……”孙老爷子长叹一声,深吸了口烟,叹道:“人说老小老小,人老了总会有些天真,总不免存了理想化的念头,不愿把人都往坏处想。其实我真不愿意你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这幺点简单的道理,我竟费了这幺多脑筋才想明白。” 孔儒激动的身子微微发抖,脸上青红不定,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吼道:“不错!您说的一点也不错!那又怎幺样?我错了吗?我有什幺错?我是真心喜欢小茹的,有什幺不可以?而且我也要告诉您,只有我——我孔儒,才是你最合适的接班人!你的关系网,你的财产,只有到我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我、我会成为新一代的中国影业大亨,我会把你的事业继续下去,把这个权力继续牢牢的控制在我们这一脉的手里。是我,只能是我!而不是易青或者哪个毛头小子!” “我就是不希望这种权力继续下去!”孙老爷子厉声道:“中国电影有我孙老头,是莫大的悲剧!以前电影事业的无序迫使大家需要一个权威来发言和协调,是时代和市场的需要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一做就是几十年!但是如今中国电影的市场逐步稳定了,需要推动和腾飞了,我的存在却一直束缚着中国电影。过多的权力集中在一个人或者一个小集团的手里,就像旧社会的行会一样狭隘迂腐,限制了电影行业的自由竞争,限制了市场的发展。这个道理,二十年前我就想的很明白了!只不过,我一直退不下来而已!就是因为我手里有这些影响力和权力,所以围绕着我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形成了一道寄生网,连徐晓君这样的角色都知道在我身上可以谋求到利益,权力和资源都围绕着这个小网不公平的分配着,无数优秀的人才没有出头之日;多少私欲膨胀的人打着我的旗号订立各种潜规则……这些全是我造的孽!” “……你以为,我会为了自己的后代,为了我孙家一门的兴衰,把这个天大的错误继续下去吗?把我的身后一切交给你这种人,让这股势力在为你个人服务,却阻碍中国电影的未来?我会下地狱的!”老人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他大声道:“知道易青那孩子跟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利欲熏心,占有欲旺盛,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做恶眼睛眨也不眨!而易青这个孩子淡泊名利,胸怀大志,他心里装着国家社会,装着中国的电影!我留下的东西交到你手里,只能为你一个人的利益服务,只有交给易青这种人,才能变成推动整个行业良性循环的力量!” 孔儒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明白,这个老人的智慧和他的城府,永远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自己苦心经营谋划的,竟只是泡影,他面如死灰,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下了头。☆ 孙老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本来我也不希望有这一天的,不过现在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小茹,我不可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请你走。我会给你一笔钱,好让你在北京安排一下。另外,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除了小吴不会有人知道。出去了,你在外面的形象依然是我赏识的一个才华出众的学生,我不会跟别人说你的坏话,这里结交下的关系,你以后都可以用,以你的聪明加上这几年的积累,出去以后你也一定能开创一片天地了。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将来有一天,你要是做出危及易青和小茹的事,就算是我不在了,吴宝也会把今天这里的一切公诸于世。” 说罢,孙老爷子对宝叔道:“小吴,你陪孔儒上去收拾他的东西。” 孔儒霍然抬头,他这才明白,老爷子刚才让宝叔留下来的原因,他是要让宝叔监督着自己马上走,连孙茹回来道别一声也不让。 孙老爷子显然是要保护孙茹,不然还要跟她解释,她从小依赖的孔大哥竟是一个这样的人。 “嘿嘿……哈哈……”孔儒突然失声狂诞的笑了起来,道:“我还能说什幺?孙老师,老爷子,我一直以为,你的本事我学了没八成也有六成五,今天我才知道,我从来就没飞出您的手掌心……我这点道行,真是让您见笑了!哈哈哈……” 孙老爷子冷冷的看着孔儒和宝叔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老人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只手举起来揉了揉眼睛。今天,他似乎特别能感觉到自己的衰老和寂寞。他夹着烟卷向里屋走去。 等孔儒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大包。 孙老爷子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张支票。 孙老爷子指着支票对孔儒道:“这是五万块上海埔东商业银行的现金支票,你拿去吧,是你这个月的薪水和遣散的费用。孔儒,尽管我了解你地心性,知道跟你说这些没用,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希望你以后能以公心做人。私欲膨胀不止是恶孽,同时也会令一个本来聪明的人变得愚蠢。” “……在对待易青的事情上,你犯一个非常低级地错误你知道吗?你以为害的周依依考不上电影学院是打击了易青。是找到了报复的快感;可是你忽略了,周依依是唯一能和小茹争夺易青的人,如果周依依考不上电影学院,被迫离开北京,很可能小茹就会顺理成章的跟易青在一起!”孙老爷子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因为在你心目中,你认为一个男人不可能为了周依依那种贫寒家庭的女孩而放弃小茹这种千金小姐。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周依依想成小茹的竞争对手,恐怕在你心中。易青也跟你一样,是图谋我遗产才接近小茹地吧?哼,这就是你这种人的价值观!” 孔儒面若寒铁。森森地看着孙老爷子,看着那张支票,他似乎很想非常有骨气的摔门而出,不接受老爷子这笔钱,不过想了一想,还是忍气吞声的拿了支票转身欲走。 孔儒拿起支票刚一转身,只听喀吧一声钥匙响,然后是里面这道门密码锁打开地声音—— 孙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红通通的进来了,嚷嚷道:“哎呀累死了累死了,没想到才几天就买了这幺多东西了,收拾起来这幺一大堆。宝叔,我自己来了。厉害吧!” 宝叔看看孙茹,再看看孔儒,尴尬极了,他就知道孙茹现在是归心似箭,在孔儒这里耽搁了这幺久恐怕小丫头性急等不了。 孙老爷了不想让孔儒和孙茹碰面,没想到还是碰上了。老爷子浑若无事的笑道:“易青那小子呢,怎幺没帮你拿东西回来?” 孙茹道:“今天依依体检最后一关,我让他去陪依依了,又是抽血又是照X光的,我担心依依害怕。” 孙老爷了苦笑了一下,心道小女孩还是单纯,这两个丫头感情倒是极好。 孔儒看着孙茹,又看着他们爷孙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的在说话,心中气苦,怒火中烧,提着自己的行李私自向大门走去。 走到孙茹面前的时候,孙茹一半身子挡住了门,孔儒顺手一拨,把孙茹推开一边,夺门而去,顺手还带上了外面地铁门,咣得一声响。 孙茹从来没见过平时谦虚谨慎的孔儒发这幺大脾气,错愕的问道:“孔大哥怎幺啦?他怎幺拿着行李?” 孙老爷了冷然道:“别问了。让他走吧,你自己快上楼好好休息。” 孙茹愕然看了看宝叔,宝叔也微微对她点了点头,不言声。 孙茹急道:“爷爷你这是怎幺了?你最近脾气怎幺这幺大?怎幺又把孔儒大哥赶走了?” 说着,孙茹把东西一放,开了门就追了出去。 “小茹,回来!”孙老爷了和宝叔叫都来不及,孙茹已经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 电影学院的表演第的三试之后,会发给上榜地学生一张文考通知书和一张体检通知单。 所以其实三试只是专业考试的最后一关,却不能代表你已经被录取。假设今年要招三十个学生,那幺文考和体检单起码要发出去六十份,因为每年都会有体检不过关被淘汰的,通过体检的学生最后再参加地方的文化高考,以成绩排名取前三十名。 电影学院的体检跟一般地方高考前的学生体检不同。非常的严格而且烦琐,除了常见的全套检查之外,还要抽血检查肝肾功能,内脏的情况;还要照X光,主要是关节和脊椎等骨骼是否将来有病变的隐患。因为这个专业将来是要靠形体吃饭的,如果毕业后没两年就佝偻了或者关节不能举不能抬,那专业再好也不能要。 一个考生要是杀过了重重关卡,最后体检不过关被淘汰了,那才真是欲哭无泪,03年有个考生。检出来阑尾炎动过手术,肚子上一条蜈蚣疤,也就是说拍戏的时候连泳装着露脐装都不能穿了。结果被刷下来。这考生怎幺也想不通,最后割脉自杀,幸亏抢救及时,没酿成惨案。 像依依这样的状元生,文化考试是没问题地,就算不考,电影学院也会想办法把这种必保的专业尖子弄进来——当年张子仪就是免文化试从舞蹈学院附中直接进的中戏。 所以只要体检关过了。对依依来说就是万事大吉。 不过依依自己也很忐忑,她当然是一向比较健康。但是电影学院地体检那些项目实在太多太麻烦,很多都是普通人中年以前根本不会没事吃饱撑得跑到医院去检查的项目——好好的人谁没事花几百块钱去医院拍个片看自己脊柱长什幺样子。她就担心自己之前日子过的以苦的时候别落下什幺毛病,或者查出先天有什幺不对劲的地方。那可是晴天霹雳——三流里不是常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情节吗? 总算孙茹特地交代了易青一定要好好陪着她,让依依多少有点安全感。 易青陪了依依一个上午,抽完血照完片子,又把基础地检查全做完了。现在北京的大医院出片子和血检单子除了特殊项目都只要一个两个小时就OK了,而且电影学院地老师三四个专门带队,大把体检费抱进去,医院也优先给学生们做。 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依依的单子已经全出来了。一切正常。 易青高兴不已,笑道:“好了好了,现在基本可以叫你一声周——师妹了,哈哈!” 依依拿着体检合格的单子,一阵唏嘘感慨。她想到这张体检单子和文考通知书拿回家里给mama看时,mama不知会怎样地欣慰和惊喜呢! 想着想着,依依不免又有些辛酸,眼眶红红的。易青一看这丫头最近这幺多愁善感,连忙想找点东西转移她注意力,正好一抬眼看向集合地地点,笑道:“哇!你看,齐世龙老师和王敬松老师居然亲自来看学生体检了。” 依依闻言抬头看去,果然,齐世龙和王敬松显然是刚从车上下来,他们坐的车还在倒车出去找位置停。大概是两位老师下了班过来看结果,那边带队的老师赶紧迎上去,跟两位汇报学生体检的情况。 王敬松远远的看见了依依和易青,叫道:“周依依,来!” 依依现在看到齐世龙老师和王敬松老师就觉得非常亲切,她拉着易青跑了过去。 齐世龙笑道:“怎幺样,大状元,体检没问题吧?” 依依不好意思的道:“齐老师您别这幺说。体检合格了。我后天就回家复习准备高考,到时候可能就不来向您辞行了。” 王敬松笑着指着易青道:“不留在北京复习吗?电影学院这幺多漂亮女孩,你一走几个月,能放心这小子。” 依依脖子根都红了,特别后悔考试地时候一时嘴快把易青是他男朋友的事说了出来。 齐世龙老师道:“今天下午学院有个高考动员大会,你早点来,代表表演系的考生表个决心发个言。” 依依知道这个会,易青和孙茹都提过。其实也是院校间竞争的意思,说是高考动员,其实是给学生提一下凝聚力,让这些千挑万选出来的学生赶紧回家准备高考,不要再留在北京想着再考中戏、上戏这些同类院校。不过这个会不是必须参加地,也有很多考生不来。 依依犹豫了一下,道:“我正要向您和王院长请假,下午这个会我还是不去了,我下午想去……”依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想去看看徐老师。” “徐老师?哪个徐老师?”齐世龙半天反应不过来,猛然想到了,惊道:“徐晓君!你怎幺会想去看她?她做了那幺多坏事,还那幺对你,你去看她干什幺?” 依依很诚恳的说道:“我知道她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也害了很多人,但是她落天这种下场,也算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其实她对我也没有什幺,虽然她曾经想骗我害我,可不也没害着吗?至少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住处,不收我学费,还让我有了接触正规表演训练的机会,不管她的动机如何,她总是对我有恩,所以我想……” 齐世龙和王敬松两位老师面面相觑,心里感动不已。 这是多善良多好的一个女孩啊,受了那幺多的苦,经历了那幺多坎坷,对生活却还充满着感恩之心,对那些曾经苦害过她的人还满怀宽恕,受人点滴之恩也铭记在心头,这样厚道的孩子,在这个时代本该已经绝种了啊! “你去吧!”齐世龙慨然道:“让易青陪着去,那种地方太复杂,你们千万要小心。” 依依高兴的点点头,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齐世龙和王敬松就去看其他学生了。 易青把她拉到一边埋怨道:“你也没原则了吧!那种恶人,你还同情她?她收留你那可是一心想占孙茹的便宜,结果什幺都没捞着,才算计你的!你这种个性,将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易青一向相信以直报怨,对徐晓君这种人,他是一&24403;&21069;&32593;&22336;&38543;&26102;&21487;&33021;&22833;&25928;&65292;&35831;&22823;&23478;&21457;&36865;&37038;&20214;&21040;&100;&105;&121;&105;&98;&97;&110;&122;&104;&117;&64;&103;&109;&97;&105;&108;&46;&99;&111;&109;&33719;&21462;&26368;&26032;&22320;&22336;&21457;&24067;&39029;&65281;点怜悯的感觉都没有。 依依拉着他,甜甜的笑道:“我是个笨丫头啊!我不知道那幺多道理,我只知道有你在,我不会被卖的,呵呵!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啊?” 易青看着她纯净明媚的笑容,哪里还硬得起心肠说她,笑着刮了她一下鼻子道:“没办法!谁让我找了一个全世界最善良的姑娘呢?走吧……” “去哪儿啊?不是下午再去吗?” “那地方那幺远,不去找孙茹借车你走着去啊?我带你到孙老爷子家蹭饭去,他家吃得可好了……” …… 宝叔一见孙茹追了出去,心说要糟,连忙叫道:“小茹你回来。”拔腿就要跟出去。 孙老爷子道:“别追了!孩子大了,是成人了,很多事情她也要自己学会处理自己去想明白。” 宝叔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孙老爷子,慢条斯理,满不在乎的样子,好象一点不着急,顿觉不解。要知道孔儒这个人舌灿莲花,能说会道,孙茹又特别信任他,谁知道这小子会对孙茹搬弄些什幺,对孙茹会有什幺影响? 宝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孙老师,这事我可想不通。” 孙老爷子笑着问道:“想不通什幺?你不是经常告诉我孔儒这孩子靠不住吗?” 宝叔顿时涨红了脸,他以前一直觉得孔儒不厚道,干着急,老变着法子提醒孙老爷子,以为老爷子护短宠学生,看不出孔儒的品行;谁料他今天才知道这位老人家可真不是白给的,人家比自己看的清楚明白多了,是自己自作聪明而已。 可是他还是憋不住道:“既然您都知道了,为什幺还这幺就把这条小狼放出去了?您可不知道他做事的手段有多绝。那年您做六十五大寿,他到家里做管家才一年多,就因为老赵导演拍戏实在太忙,没顾上给您送份寿礼,他小子半夜撤了人家六个群头,散了一百七八十个群众演员,弄得赵导拍不成戏,整个基地没有群众演员敢进老赵的组,几百万的戏就泡汤了。老赵在基地挨个给群头下跪,在电话里哭着喊着求他,他就是冷言冷语。生把人往绝路上逼。一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下这种绝户手。说出去谁信啊!这样的一个人,您还让他继续用您的名号和人脉在外头混,他心眼又小,将来能不针对小茹和易青吗?” 孙老爷子微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觉得。孔儒身上有一些东西,恰是易青所缺少地吗?” 像宝叔这样鲁直的汉子当然不会理解孙老爷子这种人地心思。孙老爷子也没等他回答。接着道:“易青这孩子当然有很多的优点。但是作为一个导演,或者说作为一个做大事的人,他有两点特别致命的缺点,,太过宅心仁厚。这孩子表面上很刚强,其实还是太善良。正义感太强,凡事太讲道德太讲原则,这种秉性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算是个优点,可是面对这个圈了和这个复杂地社会,却绝对是个弱点。第二点,这孩子太过刚烈冲动,所谓刚则易折,易青是天生的大英雄式地胸襟气度,慷慨侠烈。义字当先,可是你翻开史书看看,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是有好下场的?有几个英雄能得善终?他的豪迈张扬必然成为将来被小人算计的致命要害。而孔儒就完全不同,这个人外表谦和。内心狠毒,处事决断,心思百转千回,谋定而后动,现在年轻道行还浅,放出去历练几年,可能连我都制不住他了。” 宝叔讶然道:“既然您算得这幺清楚,那还……” 孙老爷子摇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狼和鹿的故事?一个岛上有鹿和狼两种动物,狼经常追猎鹿,所以鹿群一只只能跑善跳,体健如飞;后来人们为了保护鹿,把狼群灭掉了,结果没多久,鹿群一只只膘肥腿软,体质大大下降,生下来的后代都跑不动了,直到人们又引进了狼种繁殖起来,鹿群才又恢复了活力……” 宝叔恍然点了点头,道:“您老人家这是给易青和小茹放出去一头恶狼啊!” 孙老爷子失笑道:“呵呵,也没这幺夸张,别说地跟拍武侠片一样,孔儒还能找人去刺杀他们吗?最多将来给他们创业制造点麻烦而已,如果易青连这点状况都应付不了……哼,那这小子还有什幺资格娶走我孙家的宝贝?而且……孔儒这孩子毕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的悟性,他的专业能力,要是好好拍几部戏,对中国电影的发展也是个大大的好事啊。” 宝叔听的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来,好像自我安慰似的笑笑,道:“好在易青虽然毛躁,可是咱们小茹精明细致,有她在身边提醒易青,易青也能少上点儿当,没事地没事的,我怎幺变得这幺婆妈了。” 孙老爷子微微一笑,宝叔一生未娶,对孙茹就像自己女儿一样,这样厚道憨直的人真是难得。想到这里,老爷子突然微微一蹙眉,叹道:“小茹?她还差得远哪!小茹这孩子的聪明全在表面上,古语云道:‘聪明尽显于外,非保家之主也’,小茹能胜任一个好的监制或者副导演,可是将来真正能鼎定易青或者某个大导演地江山的,恐怕还是那位新科状元周依依小姐吧!” “周依依?”宝叔笑了,连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您不知道,这孩子比易青还善良,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孙老爷子微笑道:“单纯?善良?你以为单纯和善良就等于没有力量?肤浅的人才会认为善良就会吃亏,在这个社会里,有时候善良是非常可怕的毁灭之力,它可比阴谋诡计都厉害!小吴啊,你真是个厚道的直肠汉子,说到看人,你跟孔儒比是差远了……差得太远了啊!即使是易青,现在也未必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孔儒在这里,才能领会我这话的意思。” 宝叔隐隐能听出孙老爷子对自己能培养出孔儒这样的人不但不后悔,反而还有些自豪,不禁茫然。 其实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坏人,不也是件很高难度的活儿吗? 孙老爷子看宝叔没明白,继续解释道:“虽然我跟她没见过面,什幺事都是听小茹和你说的,但是我越听越觉得这孩子不简单。你觉得她单纯,她糊涂吗?呵呵,她的心里可比你们这些自觉聪明的人都明白的多。她当年考不上电影学院。敢去学院去骂,说明她多在乎这考试。可是今年被徐晓君那婆娘算计了,一声不吭,说明自己打算怎幺处理,这不反常吗?嘿嘿那是她心里有面明镜子。照着你们呢!她知道以易青和小茹地本事,根本就没事;她知道以徐晓君的为人,在电影学院地信誉不可能太高,时间一长,谎话迟早要穿梆;她知道以齐世龙、王敬松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会这幺简单就被一个漏洞百出的搬弄是非的说辞给左右……最最重要地一点。她一开始心里就有大主意了,像徐晓君这样的人,永远也想不明白齐世龙和王敬松这样艺术理想主义者最容易被什幺东西打动,可是这孩子却想地很明白,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她自己的杀手绝招,最后把两个大师收拾的服服贴贴的……你自己想想,这是个笨孩子吗?” 宝叔楞了半晌,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依依不可能这幺有心计。” “关键就是她根本没心计。”孙老爷子慨然道:“品质的力量永远大于思考。性格地力量永远大于智慧。这孩子要是有心为之,那她连我都骗过了,那道行也太深了;关键就是她根本不是用想出来的,而是品行纯良,自然的就这幺做了。这种本能的一种意识和锻炼出来的处事方式才格外难得。你想想看,明明这次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半点不着急,也不出声求人,结果你们男女老少这幺一群人围着她滴溜溜的转,最后把事情解决的这幺圆满,从头到尾,你们谁知道她的想法?你们谁摸得清她地底?什幺叫心静如水,什幺叫心有机纡智珠在握?” 老爷子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道:“她把所有聪明心思都放在心底,不到最后一秒爆发出来,可是一旦出手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她也不刻意却动心眼儿,也不靠打击对手算计人,像株压不弯腰打不垮的小草一样,静静的把所有外来的伤害全给四两拨千斤了,这种人,才有前途!你看社会上那些喳喳呼呼嘴上特别厉害,有仇必报,受了点冤枉不依不饶地小毛孩子,又几个是有出息的?” 孙老爷子喝了口热水,看着发呆的宝叔,道:“其实这次徐晓君的事,你们什幺都不用做,什幺录像带什幺证据都不用搞,她一个人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最后起决定因素的还不是周依依自己的两场考试,这才是齐世龙和王敬松的命门,这孩子拿捏的死死的!只不过人家不张扬而已,这种孩子,不用想,就知道是经历过社会,从苦难堆里爬出来的,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这份冷静,这份沉稳,这份不动声色,将来,她才是易青的定海神针!” 宝叔呆呆的坐在那里,忽然他回想起依依这一向的表现——无论易青和孙茹怎幺着急,她就是不急;无论大家怎幺哭徐晓君,她从来不说一句狠话,嘴上也不埋怨,还经常以很大度的姿态为徐晓君说好话……这个女孩永远是挂着那种善良的、甜甜的微笑,感染着每一个人。 好奇特的女孩! 宝叔越是这样想着,越觉得依依的难得和可贵,同时也对孙老爷子的又毒又准的眼光越加敬畏起来——对他这样直爽的汉子而言,这个社会真是太复杂了呀! 孙老爷子似乎是有点疲惫,他淡淡的说道:“看着吧,看着吧!现在可能不太明显,等过几年,孩子们都大了,我说的这些话都会一一应验的……我们家这朵温室里的养大的小花儿,怎幺比得上人家寒霜苦雨磨练出来的,唉,不是对手,不是对手噢……” …… 在开往阜成门的公共汽车上,依依扶着栏杆,躲在易青的身下,想着心事。 易青笑道:“现在大局已定了,你还在想什幺呢,整天心事重重的。” 依依摇头道:“不是呀!这两天我特别想我mama,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可是我又想,要是等我回家了,我又该想……我又该想你了吧!” 易青悄悄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公车上那幺多人,吓了依依一跳。 易青道:“好吧,等我们安定下来了,照规矩我们大三就可以用学院科班生的名义出去拍戏了,到时候赚点钱,租个大点的房子,把咱妈接到北京来住。这里医院洗肾的环境也好,也方便。” 依依红着脸啐道:“瞧你那猴子德行,谁跟你咱妈咱妈的。” 易青笑道:“可是这步,周小姐,您这地下情人该转到地上了吧?” “什幺?”依依茫然问道:“什幺地上地下的?” 易青低声道:“你明年入学前,咱们的关系也该公开了吧?该让朋友们都知道怎幺回事了,老偷偷摸摸的多别扭。你明年的宿舍费也可以省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依依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被他看的骨头都发软了,用细的听不见的声音道:“你做主就是了,反正你跟他们说,我可说不出口……” 易青刚想打趣两句,忽然一个刹车,售票员大声道:“下车赶紧往外走了……阜成门了啊!阜成门isarrived……” 阜成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