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木坠ーー陛下,我要走了【有h】
“赵玉成,要不要听听我的身世?” “你?你不说我也知道,广宁侯宋玉的庶妹。你母亲是江州的一位绣娘,容貌秀丽心灵手巧,被你父亲看中,便成了他的外室,次年生下了你。 又过了数载,你父亲和嫡母过世,你才被接回家中名入宗祠。 元武年发大水,淹了整个柳池县,你哥带你出门玩耍迷了路,因祸得福躲过了洪灾…… 早在我那个好哥哥下旨聘你为妃的时候,我就将你查了个底儿掉。” 宋月似乎极有耐心,她眉眼弯弯,神色如常,等赵玉成说完以后,才又拾起了自己的话头继续讲述。 “我五岁那年,娘亲又怀了一胎,家中上下都很高兴。 我记得当时我还吵闹着,要母亲快些将弟弟meimei生出来,好陪我玩。 府中花厅设了两桌宴席,我早早吃好了拉着姑姑陪我去一旁的假山里捉流萤。 那座假山特别好玩,是父亲专门找了工匠给我修的。 从外头望进去,似乎是一眼可以望到头,其实里头重峦叠嶂,像个小迷宫。 站在假山的末端可以看到整个花厅,可是花厅那边却瞧不见里面。 我记得很清,我捉了四只流萤放进了布袋中,正打算继续,就看见许多官兵闯进了我家花厅酒宴。 领着官兵进府的是我爹爹同父异母的兄长,还有以前和蔼可亲、见了面常常给我软酪吃的祖母娘娘。 我看见他们与我父亲起了争执,父亲被砍了数刀后又被剁下了头颅,我姨母家的表姐与我怀有身孕的母亲被好几个人扒光了衣衫jian污。 仆役丫鬟各处逃窜,却毫无生路最终也尽数丧命。 姑姑紧紧搂着我叫我千万别吱声。 整个府里的哀号声不过一个时辰,而后是烈火浓烟,一夜之间,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说来也奇怪,姑姑叫我不要哭闹,我就真的没哭没闹,只是不错眼的盯着花厅里看,就算烈焰的灰糜飘进了眼睛,也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时至今日,回想过那个场景无数遍,我表姐刺耳的哀鸣和求饶我还记得清晰,可我真的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大火燃的最烈之时,姑姑抱着我从小院儿的清湖游去了外头,朗月当空,她背着我一直走、一直走,天明又天黑,圆月渐渐缺角,直到走进了安详林。 林子里都是参天的红杉,每一棵似乎都生长的一模一样,外头都说,只要进了林子,就别想活着出来。 钻进了安详林不久,姑姑就瘫倒了,她缓了一会儿,便拿尖石砸烂了自己的腿rou叫我…………” 说到此处,一直平静的语气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起伏。 宋月理了理袖口的折痕,起身踱步,继续道, “算了……,之后的种种,我忽然又不想说了。 总之,机缘巧合,我被带出了林子,又被送给了你的好哥哥,现在又成了你的笼中雀。 哦,对了,我不叫宋月,我该叫赵团月,赵团月这个名字陛下还记得吗,若是实在记不得了,那前太子赵玉灵陛下总该记得吧。 我是前太子的嫡长女啊,小皇叔。” 赵玉成看着略微偏头眉眼弯弯的宋月,拼命理解着她的话语。 鬓间翠珠摇曳,她说得那样轻巧,仿佛只是简单地问安一般。 螺青的裙褶随风摆动,明明不是凉风,却叫人心中发寒。 赵玉成眯了眯眼,“宋月,你为了叫我放你走,还真是不择手段,连这种鬼故事都敢编!” 手腕被赵玉成攥在掌心,压迫十足的力道几乎要将其捏断了。 可宋月依旧笑颜艳艳,她一直是如此,即便看着先皇赵玉宁被饿狼猛兽撕咬尖叫、即便此时说出口的话有多么骇人听闻,她依旧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声音缱绻,娓娓动听。 “陛下,臣妾觉得你已经信了啊。” 四肢骤然失力,赵玉成跌坐进龙椅,“你、给、我、下、了、药?!” 迫人的话从他齿缝间挤出。 宋月揉了揉青紫的手腕,走下台阶去推门。 “你想跑!” “从踏足入宫,我就没想活着离开。” 她只是推开了大殿的门窗,叫朗月的柔光照进来。 “这药只会让陛下四肢脱力一个时辰,不会扰人神智,也不会影响……其他什么的…… 小皇叔,你总想和我玩画地为牢、囚笼困爱的戏码,为了报答你助我寻仇的恩情,我始终装聋作哑,在深宫里配合你演苦情戏。 可如今我想了想,你助我报仇,我帮你上位,咱们合该是两不相欠的。 算来算去,我陪了你那么久,还是算吃亏的那个,所以今天我想找补找补,你也迁就我一次,也叫我高兴一些吧。” 坐在龙椅上的赵玉成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美人步步生姿走近身前,纤纤玉臂环在他颈上,柔声细语地唤他一句,“小皇叔……” “宋月、你找死……唔……” 怒火被红唇附上,舌尖是软糯甜粽般柔顺的触感,冰凉的手指探进衣襟,缓缓滑向他的腰间。 绵长的亲吻结束,抬眼又撞进了宋月如画的眉目。 美人眼珠明亮清澈,微微弯起好似清泉,她垂首吻了吻赵玉成的耳下,手指已然落到了对方胯根处,轻抚撩拨。 玄色龙袍的君王眼尾染上艳红的情欲,气息粗重连话语都乱了章法, “宋…月、住、住手……呃……” 这样的言语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对方的动作。 下身的里衣被脱下,宋月撩开衣裙跪坐了上去,玉指扶着他的子根,将其缓缓送入自己的闺巷, 胸前起伏摆动伴着双方的闷哼。 手掌抵在赵玉成的胸前,仰着粉嫩嫩的脖颈动作着,一声又一声唤着,“皇叔…皇叔……” 龙椅敦实,即使椅子上的人动作逐渐失控,也没有丝毫晃动。 “呃……,阿月、你别……” 这世间,能叫他赵玉成情动如此的人再也没有第二个。 来回碰撞的子根上青筋已经达到了顶峰, 闺巷内规律的跳动着, 终于被如注倾泻出来情酿填满。 “阿月,做我的皇后吧。” 宋月累了,俯卧在张玉成胸前,呼吸缓慢绵长。 “皇叔,这算是……补偿吗?” 龙袍上沾染了汗液,混合了龙涎香的味道,叫人心里觉得安宁。 “不是,无论你以前是什么人,这都是我想给你的,在我这里,你也只是你,不是谁的庶妹,也不是谁家的嫡女。” “以后,还是叫我陛下吧,或者也可以…叫夫君……” “可是皇叔,我厌倦了,想离开。” 没什么特别的语调,却叫赵玉成胸口发闷。 才刚平复的情绪,又被怒气代替。 “我说过,你哪儿也别想去!” “我若想离开,没人拦得住我啊……” “就算你拿我的性命威胁外头的内卫,他们也不会放你离开!谁敢放你走,我诛谁九族!” “不一样,皇叔,我们说的不一样的。” 他有些听不懂怀中的美人在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没来由的慌乱急躁。 可是说完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宋月就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了。 大殿中吹进了徐徐的夜风,情事后的绯色气息被风卷起,渐渐消弥。 赵玉成几乎就要打算不再思虑宋月刚刚的那句话了,却又听见她说, “皇叔……,我想葬在安详林。” 美人手指撑着他厚实宽阔的胸膛,略偏过头来看他。 “葬在……,你什么意思?你敢!住手!住手!” 宋月抽出了当初送给赵玉成后,就被他一直挂在腰间当作坠子的那把桃木匕首。 木刃圆钝,其实只是个刀鞘。 拔开木刃,露出了真正利刃,泛着寒光。 “宋月,住手!你是死是活,都休想出去!住手!” 宋月自顾自地在自己胸口比划了几下,在找最合适的角度,略微停顿后,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刀刃没入胸口,再被抽出后沾了不少艳红。 美人的动作看起来轻柔又干脆,她将匕首在还未染红的裙摆上蹭了蹭,又放回鞘中。 头靠在赵玉成的肩上,闭了眼。 耳边是小皇叔嘶哑的叫喊,想来他一定很生气吧。 若是皇叔肯放她回安详林就好了。 不过……都已经……没关系了…… 只可惜,这样好的躯壳,以后再也尝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