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最优解是跟反对派谈一谈。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欲仙(简)、婚姻之下、欲香情事、灵魂捕捞 (GB向,含大量MM,FM的sp情节)、不小心上了女友闺蜜后、【女攻】圈养草包美人、高岭之花被权贵轮了后、[快穿]慾仙(繁)、占有妤(校园/穿书/多男主)、【GB】小短文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沉默下来,傅东君端上热水,小声补充道:“他们反对派自称毛主义解放阵线。” 吴璘和傅东君对视一眼,道了句谢。 陈承平换了条腿翘着,听懂了聂郁和傅东君的意思:“所以说,我们在这儿最麻烦的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政治问题。” 聂郁把资料合上,点了下头:“敏感元素非常多,很容易就会引起国际舆论,甚至是外交危机。” 雷众有点头疼:“那这种事儿不应该让我们来处理啊。” 聂郁回复:“专家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后天能到,一位国际关系专家,一位是埃塞俄比亚拨过来的外交官。” “那如果这两天反对派打过来了,我们是还手还是不还手?”雷众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聂郁轻轻摇头:“让我们等回复。” 吴璘想到什么,问:“虽然当地驻军把中国人在这里的消息通报给对面了,但官方还没有向外布告在这里开采油田的事吧?” 聂郁点头:“是。” “估计是哪位手眼通天的跟厄立特里亚政府的官员有私交,先把合同签了,否则消息往外一递,咱多半抢不过老美和加拿大,哦,首先应该强调俄罗斯,厄立特里亚对俄罗斯的能源供给依赖非常高,”傅东君坐到姜疏横边上,说话措辞也不太顾忌,“石油这种国有资源,合同合不合法不重要,只要没做好面子工程,往外说都是话柄。骂你经济殖民主义就不说了,当地劳工比例低了国际舆论有意见,当地劳工福利比所有权国家低了国际舆论也有意见,还有什么环保评估民族关系宗教冲突的……复杂得要命。” 陈承平一听有点困惑:“不是,这么复杂,老美就能把屁股擦干净了?” “没啊,你来人家土地上开采人家的矿藏,说到根子里屁股都干净不了,”傅东君举了个例子,“你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你是在上个世纪初住上海滩的上海人,逢年过节要买布给老婆做衣服。日本的布比国产的布低两三倍的价钱,你知道日本不是好东西,但你只能买得起日本布。这么着,你给日本人送了钱还要被当成三等公民,甚至日本人还用这钱加强军备来打你,你什么想法?” “卧槽你也太敢说了……”吴璘又惊又叹,“不过这事儿是真的,我家祖辈上海人,我太爷爷说过一样的事。” 傅东君抬了下下巴,笑道:“天龙人啊。” “不敢当,”吴璘笑眯眯的,“听您口音是北京的吧。”你北京人调侃我是天龙人就不合适了吧? “我可不是土著,我往上数三代还是臭外地的。” 吴璘扑哧一声:“我才是臭外地的。” 雷众挠了下头,不太懂:“那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干嘛就骂我们?” 吴璘和聂郁对视了一眼,略微正色,为自己队长解释道:“因为厄立特里亚在此之前是块处女地。” 傅东君假意不满,笑道:“咱们能不能女性主义一点儿,处男地。” 吴璘失笑,聂郁无奈:“东君……” “处男又不值钱,往外一探头你能看见三个,”陈承平摆了下手,“行了,别扯有的没的了。意思是,以前都觉得这破地儿没油,现在发现有油了,大家肯定都想来分一杯羹。别人盘子里的蛋糕不好抢,那糊点儿屎上去大家都别想吃口甜的,是这意思吧。” “……” “……” “……” 雷众惊为天人,竖起大拇指:“陈队长,您的修辞水平真是这个啊。” 傅东君扶着额头:“我觉得有点丢人怎么办?” 姜疏横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抚,聂郁忍着笑:“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们要把矿守住,但也不能让动静太大,否则这块地方就会是未来的热点了。” 吴璘点头:“上面肯定不想马上进锅的鸭子那么多人来抢。” 傅东君道:“也不止是抢石油的问题,还有聂郁说的那个,我们跟执政党做生意无可厚非,但我们对反对武装动武就要出大问题了。人家打着毛主义的旗号为民族解放而斗争,我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为了抢别人的石油开火,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够站得住脚。” 姜疏横补充:“储量可能很惊人。” 傅东君认同:“对,所以其实就是三个事儿。第一,这边石油储量肯定大到放弃了会特别rou疼,所以矿得守;第二,守矿不能随意开火,否则这地咱们很难洗干净;第三,动静不能大,且要尽可能地封锁消息,传到外面会有很多人过来争。” 雷众有点欣赏地看傅东君一眼,又问:“现代社会封锁消息不容易吧?” 这件事吴璘非常有发言权,朝着自己队长叹了口气:“有赖于厄立特里亚政府的强权独裁,国内的互联网建设非常糟糕,网速极为缓慢,这点还真不用担心。” 陈承平问:“记者呢?” 聂郁认真答道:“厄立特里亚政府的签证审批非常严格,但是战地记者是世界上最不要命的一群人,估计也会有零星报道。” 雷众蹙眉:“那我们是不是不该告诉反对派中国人在这里?” 吴璘说不用担心这个:“只要没有大规模报道和实地照片,有消息也只能算捕风捉影。” 傅东君推椅子起身,看样子准备出去,陈承平问了一句:“干啥去?” “不听了,我是好人,听不得这个,”傅东君摆摆手,“慢慢聊,我去外面看看。” 雷众一下子有点尴尬:“啊?” “不用管他,他们文化人听不了这些东西,”陈承平没往心里去,“继续吧。” 吴璘收回视线,心里略微有些异样。 “苦啊,好苦啊。” “苦啊,真的苦。” “苦绝人寰啊……” 迟源吸了一口气,走到栏杆边上踹了一脚刘宇:“你们苦什么呢?” 刘宇趴着一动不动:“日子太苦了。” “……确实。”迟源跟着坐到他旁边,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落日。 在矿上不愁电用,食堂酒吧礼堂健身房都有崭新的空调能蹭,所以沙漠里干燥炎热的气候还算可以忍受。虽然在沙漠里,但水利设施也已经引过来了,饮用暂时还慎重,但洗个澡是没问题的——但是没有网!没有网! 当然,在基地里也不是经常能用手机电脑,可是基地里不上网还有源源不尽的训练充实人生,这个连仙人掌刺都会被动物咀光的破地儿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想训练都整不出什么花样来。 人世间最熬人的痛苦是什么?是空虚! 喻蓝江对他们的痛苦表示十分不解:“为什么空虚,你们不锻炼的吗?” 迟源看着他裸露的强壮大臂欲言又止,想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训练有瘾,看着一室挥汗如雨的兄弟们却一时说不出口。 感觉对训练有瘾的还不少啊。 傅东君对这事儿一清二楚,拉过他小声解释:“这小子前晚上搁这儿开屏,雪豹的兄弟们都有危机感了。” “啊?” 喻蓝江觉得这事儿自己能解释,他不是故意开屏的,毕竟一只异性恋公孔雀在一个纯雄性的场合里开屏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们那上肢力量练得确实不行。” 迟源劝道:“中国人里有几个能跟你有一样的体格?你看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比臂围。” 喻蓝江一脸困惑:“我没跟他们比啊,我说他们还比不上天天坐办公室的聂哥。” “……” “……” 傅东君按住额头:“倩儿知道自己拉了那么多仇恨吗?” “感觉应该没有,否则聂哥的脸应该更臭一点儿。” “啥?他还能脸臭?” 迟源不免得意:“就知道你没听到消息,据我推测,聂哥又跟女朋友吵架了,而且出任务之前还没来得及哄好。” “……哦。” “哦?”迟源匪夷所思,“这么大的消息你就那么冷淡?” “你觉得我想听他跟他女朋友的事儿吗?”傅东君一肘戳他肩膀上,“走了,让他早点儿郁闷死得了!” “……” 迟源一拍大腿。 妈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反对武装消停了两天,第三天又在二十公里外跟政府军冲突起来了,两位专家顶着硝烟进了矿上,姓武的外交官又惊又怒:“怎么都打到这儿了!” 姓吴的国际关系专家站在高处眺望,神情凝重。 陈承平评估过,这回估计还是雷声大雨点小,也不是很担心,先把两人请到会议室:“一路过来不容易,两位辛苦了。” 武柯语气很客气:“你们更辛苦。” 吴崇山也附和:“这个工作不好做啊。” 傅东君端上热水,陈承平坐下来,等雷众吴璘也就位了,开口:“外面正打着呢,我也不跟两位说些有的没的了。如果能打,要打,我们这边保证寸步不让寸土不失,守卫好祖国的每一分财产。但是能不能打,什么时候打,就要靠两位决定了。” 武柯先开口:“不知道陈队长这边接到的最新消息是什么?” 陈承平示意了一下聂郁,聂郁把几张资料递过来:“底线是不开第一枪。” 意义不大的屁话。 吴崇山低声骂了一句,倒也没多说什么,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道:“我这边也没有得到明确指示,但上面的意思应该是尽量不要弄出大动静。厄立特里亚这个地区虽然不起眼,但其实情况非常复杂。早年一直被意大利殖民,二战时期又被英国占领,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打解放战争,后来也一直不太平,跟埃塞俄比亚经常有边境冲突。等俄乌战争爆发后,这个国家因为一直力挺俄罗斯进入国际视野……” 雷众不解:“为什么力挺俄罗斯会被关注?” “……” 武柯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他。 吴璘和傅东君对视一眼,没敢笑,轻咳一声,吴璘帮着找补一句:“敢于挑战第一世界霸权秩序的毕竟是少数。” 雷众点头,也不知道懂还是没懂:“您继续。” 吴崇山看了吴璘一眼,继续道:“厄立特里亚一直因为独裁和人权问题受到欧美世界诟病,又因为能源上依赖俄罗斯输血,所以官方亲近俄罗斯不足为奇。然而这样一来,在这里开采石油,首先就会很扎俄罗斯的眼。” 陈承平闻言,忍不住问了一句:“北边儿这时候还能有闲工夫找我们麻烦啊?” 俄乌战争都打五年多了还没打出个结果,他都知道俄这是彻底陷进去了,竟然还能腾出手管非洲的事? 傅东君笑都挂起来了,想说一句,却被聂郁轻拍一下,全部吞了回去。聂郁抬手控场:“那些问题我们就不展开了,总之是尽量不要暴露身份引起注意,是这个意思吧?” 武柯点了根烟,陈承平想阻止,但聂郁先做了个“没关系”的手势。 武柯吸了一口,语调还有点慢悠悠的意思:“陈队长,我的建议是,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火。厄立特里亚境内的这波反对武装比以前的都要成气候,据称埃塞俄比亚暗地里资助了一批军火,但还没有证据。不过对于埃俄和厄特来说,两国关系太差,几乎可以说是世仇,有一点怀疑就容易起大波澜。照现在的情况,上面已经有研判了,再开战也是有可能的,那我们就更不好伸手了。” 吴崇山苦笑着补充:“他们这支反对武装还打着毛主义的旗号,真要开了火,我都替外交部头疼。” 陈承平听得牙都疼:“你这意思就是不能打了是吧?” 武柯摇头:“这个矿我们已经找了二十几年了,储量大不说,地理位置优越,往东就是港口,绝对不能退让。” “那人家真打过来怎么办?”陈承平是真烦这些东西,按捺着脾气,但语气也说不上太好,“还手你们又说有政治问题。” 吴崇山笑了:“陈队长,您别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只是跟您把情况说清楚,凭您和雷队长这么出色的队伍,把矿守下来根本不是事儿。但是开火容易,要把话说体面就难了,您也知道,什么也要讲个师出有名嘛。” 武柯把烟头摁熄,目光对上聂郁:“最优解是跟反对派谈一谈。” 聂郁明白,点头:“这个矿跟谁一起开发都是可以的,主要是反对派愿意沟通吗?” 在非洲这地儿搞革命,领头的还真不一定有足够的文化和视野,而之前也说了,大家起来打仗只是为了能吃饱饭,那rou不rou你中国的确是未知数。 武柯没有正面回应:“还在找人。” 吴崇山补充:“反对派武装领袖是埃俄和厄特边境山区的一个酋长的儿子,跟着他起事的也基本上是部落里的人,说一种非常小众的闪含语系语言,找个翻译都困难。” 傅东君惊讶:“不是吧,现在还有这种全族一起造反的革命模式?那他们怎么跟埃塞俄比亚交易军火的,总不能是埃俄把东西一扔就走了吧。” 吴崇山听笑了,倒也好心解释:“据说真正的核心人物和指挥官是一位出生于阿斯马拉的阿拉伯人,留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不过也只是传说,具体情况不清楚,厄立特里亚的情报实在太难搞了。” 聂郁略缓了面色:“那还是有沟通的可能的。” 但武柯摇了下头:“难。”说完又站起来,朝陈承平道:“不过不管怎么样,在这边矿上驻守估计都会是个长期任务,不知道您这边后勤补给是怎么打算的?” 这事情就是聂郁比较清楚了:“……弹药会从吉布提军港进行补充……食物和饮用水有专人采购,应该大部分是从特克来港过来的……药品补充大部分从阿斯马拉来,但实在不太全……” 武柯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对他说:“急缺的东西你开个单子给我,我让人从埃塞俄比亚买,这两天就能到。” 陈承平连忙搭话:“建材能运进来吗?” 武柯愣了一下:“您要修什么?” “你说十天半个月还行,要待个一年半载的,总得让他们训练训练,”陈承平扒了一下头发,“也不修太复杂的东西,整个cao场靶场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水泥木材油漆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砂石不好运。”武柯道。 “啊?”陈承平这就不懂了,“这不满地都是沙吗?” “沙漠里的沙子是不能当建材的,含碱量太高,强度不够,”武柯很耐心地解释,“港口的海沙也是一样的道理。” 聂郁本科是学化工的,补充了一句:“氯离子腐蚀性太强。” “那意思是修不了了啊?” “可以修,”聂郁还是给了参谋长一点希望,“找机会评估一下吧,简单的结构应该没问题的。” 武柯也很厚道地许诺:“我帮你们联系一下项目负责人,慢慢来吧。” “行,那你们先去收拾下,晚点儿咱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