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凝霜雪（我有意将你立为下任宗主，但有一个条件）

    弥萐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从袖中取出一只拇指大的小盒。

    “弟子又试配了两丸，只可惜……还是没有根治的把握，只能保宗主一月内无虞。”

    原来那来人便是艳眉宗宗主。她身着一袭华服，很明显是女相，却戴着一只精巧的面具，隐去了容貌，因此也辨不出年龄。

    她的真名几乎没有人知道，江湖上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名号，叫做凝霜雪使。

    这名字念起来风雅，由来却邪门得很。传说，那是因为她擅长一种阴狠奇毒，死在她手下的人，皮肤和内脏会长出一种颜色雪白的恶疮，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如雪花状的小白斑，随后便会连成一片，开始溃烂、剧痛、并流出臭脓，直到三天后布满全身，使人面目全非，最终饱受折磨而死。

    “又是只能保持一个月……弥萐，你当本尊是傻子？”

    “弟子不敢。请宗主息怒。”

    “去你妈的！我宗派人才济济，你不会以为，本尊只能靠你吧？”

    “请宗主明鉴！弟子力所不逮，才辜负了宗主所期，绝无愚弄之意！”

    凝霜雪使贵为艳眉宗宗主，但性格却十分粗鄙，一个不爽就是破口大骂，或者拳打脚踢，和街坊泼妇无异。

    “你个毛头小子，敢耍心机拿捏老娘？！”

    她当即开始发作，将弥萐一脚踹翻在地。

    “本尊问你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回答，最后这句愚弄我没愚弄，本尊可曾问过你一句没有？我呸！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进宫也有两年了，裕风那老东西没教过你卧底该怎么说话？”

    裕风便是艳眉宗内门之门主，也就是花晴昀的那位师伯，常年在宫中活动。而招揽入门弟子的外门门主，代号邈云。

    “……”

    弥萐自知失言，垂头扑倒在泥地里不动弹，一直听到她骂完，才慢慢又跪直了膝盖。

    “谢宗主赐教。以后旁人不曾问的事，弟子绝不再多说一句。只是弟子岂有胆量欺瞒宗主？”

    他将装了药丸的小盒攥在掌心，沉稳道：“宗主神通广大，弟子入宫以来，一举一动无不在宗主视线之下。加之一半以上的师兄弟都会解毒之术，弟子如若弄虚作假，几乎是自掘坟墓。”

    “废话连篇！说的好听，那药呢？才一个月的解药有个屁用！两年了，我给了你多少机会！”

    “……弟子不肖，请宗主责罚。”

    “滚！”

    弥萐依然垂头跪地不起。

    “……拿解药来！”

    一抹笑意无声无息消失在弥萐嘴角，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奉上小盒。

    凝霜雪使拿了药丸便急急吞下，小盒子往地上泄愤似地一摔，四分五裂。

    “你也知道，裕风和邈云极力推崇你，说你如何勤奋聪颖，如何出类拔萃。我本也有意将你立为下任宗主，接替衣钵。但条件只有一个，便是要将我身上凝霜之毒的反噬给解了！可本尊已经等了你两年，至今拿不到根治的解药，你一拖再拖，叫我如何再信你？你听仔细了，下个月拿不出我要的解药来，本尊就将你逐出宗门，说到做到，你永远都别想爬到我的位置！”

    “……弟子遵命。”

    “还有。安宁那丫头，你不会对她动了心吧？”

    弥萐无动于衷，淡淡道：“宗主莫要说笑了。”

    “量你也不敢。哼，丫头小小年纪就对男人投怀送抱，长大了还不知怎样寡廉鲜耻。”

    弥萐垂下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一句也没有回应。

    “哼。快去给本尊做药！”

    扔下这句话，凝霜雪使便消失在竹林里。

    弥萐起身，拍拍腿上的尘土。

    一片晚风徐徐吹过竹林，四周发出瑟瑟的声响，是竹叶在轻轻抖动，像他涌动不止的思绪。

    心微乱。疯女人为什么会注意到安宁？

    本来想先把体内的蛊毒去干净，再解决疯女人的。

    看来来不及了……

    下个月，就是她的死期。

    置她于死地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看他心情。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他需要好好整理。

    记忆，溯洄到10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