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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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二月三日,殡仪馆。 追悼会上,其他人都鞠躬告别完毕,我最后一个走到爸、妈遗体面前,鞠躬告别。 周围人都在小声的抽泣,只有我,没有眼泪,也没有哽咽,只是木然地鞠躬,像个机器。 “嘣”,外面是放爆竹的声音,只一声,突兀地放在这个时候,不早也不晚,像是一声哀鸣。 我爸妈是昨天意外死亡的—— 昨天是除夕。 他们上街采购年货,我呆在家里没去,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路上拥堵,几车追尾,别人只是受了伤,只有我爸妈,死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木在了原地,脑子里是混浊的雾,一片灰白。第一想法竟然是:“那个算命的说的是真的!” 十年之前,我还不是我爸妈的孩子,也不叫关乔,叫陈乔。 那年我五岁,还不到完全记事的年纪。不过我仍清晰记得,那一段时间陈东升和杨兰吵得很凶,家里也来了很多陌生人,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后来,家里就多了很多神像;再后来,有一天杨兰突然闯到陈瑀——我的哥哥的房间,把他拉走,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有未搭完的积木。 “哥——” 我跟着跑出去,听到杨兰对陈东升说:“你再不做决定,我就带着小瑀走,不过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杨兰情绪那么激动,她的声音那么高、那么决绝,一点都不像她平时温声细语的样子。 我吓坏了,杵在了原地,陈瑀挣脱开杨兰,跑到我身旁,抱住了我:“乔乔,别怕。” 没过两天,家里好像一下子变空了。他们要走! 我和陈瑀紧紧抱着,我死命抓着他的衣服,后来一股强力将我们分开——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或者说,抛弃。 从此之后,一直照顾我们的阿姨——张淑艳就成了我的母亲,她的丈夫关志远就成了我的父亲。 我慢慢长大,也听到了不少闲话,那遥远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也无法抹去,经常在一瞬间就出现,提醒着我: “算命的说你克亲。只要你在,家里就没有好日子过!” 而原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都是经济上的联系。 陈东升带着杨兰和陈瑀离开我们老家去了北京,也闯出了一些名堂,总是会定期给我爸妈打钱,但是又被分文不少的退回去。 “你爸妈说,”郑娟阿姨抹了一把眼泪:“收了他们的钱就说明了在替他们养孩子!我们才不收!” 郑娟阿姨是我妈从少时好到现在的朋友,她之前也在陈东升家照顾过我们,后来因为女儿生产需要照顾,就辞职了,推荐了我mama。 “你爸妈对你是比亲生的还要亲!”郑娟阿姨抓住我的手:“但是乔乔——阿姨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富裕,就你叔叔挣点钱,你那个jiejie又生了二胎,现在也没工作,我得帮她带孩子,你那个姐夫……” “娟姨,”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我顿了顿,抬眼看她,她的眼圈通红,眼角的纹路肆意生长着:“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放心,我会……”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娟姨握住我的手,“姨不是这个意思……” 娟姨通知了陈东升我爸妈去世这件事情—— “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论法论理合该他们管你!他们要是不管你的话,娟姨管你,”娟姨说,“就算他们不愿意管,也该负抚养费!不行的话,我们就去法院告他们!” 而陈东升接到通知后当天就赶来了:不是我所想象的成功人士西装革履的样子,只是穿着黑白休闲衣、凸出的啤酒肚随着走动一颠一颠,神色严峻。不得不说,真像一个奔丧的样子。 他回来就从娟姨手中接下了置办丧事的活儿,殡仪馆这一系列事情都是他安排的,包括今天的追悼会。 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杨兰和陈瑀也来了。 追悼会上,他们就在我的对面。 视线的正前方,很难让人忽视—— 杨兰和陈瑀都穿了一袭黑衣,杨兰看起来和我的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偏差,甚至还更添了几分贵气;而陈瑀变化就大了:不再是印象中的小哥哥样子,他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翩翩少年,身材颀长,背挺得很直,即使面无表情,但仍然给人温暖的感觉,仿佛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有了光亮。 追悼会结束后,与预约火化时间还有一段距离,我走出大厅,来到了殡仪馆院内的公园。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气氛,萧条,太萧条了。 “乔乔,”有人在喊我,声音清澈,有一丝微哑。 那么一瞬间,我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只是心中隐隐约约好像知道答案。 我转过身去,陈瑀就在我的身后。 他太高了,我只到他的胸口,需要仰着头看他。 四目相对却无言,静默、尴尬,很难想象到这是一对亲兄妹。 我不理他,全当他不在这,又转过身去,看了眼手表:“两点五十。” 还有十分钟…… “你太瘦了。”这句话和上面的间隔时间太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怔了一下,把手又缩回了袖子里。 下意识的摩挲手表,尽管已经把表带调到最紧状态,戴到最后一个孔,但还是有不少的空隙,一动起来,摇摇晃晃的。 的确,我确实是瘦的不像样子,说皮包骨头也没那么过分,只不过脸颊上有rou,所以看起来才不那么吓人,像根小豆芽。 我妈在时就总是发愁:“哎哟,这可怎么办啊!去医院查了啥也不缺,平时都rou蛋奶的补着,怎么还这么瘦小!” 她总是自责,自责没把我养的更好。这个时候我爸就会说:“锻炼,还是要加强锻炼!妮儿,一会再跟爸爸跑两圈儿昂!” 那样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但伸出手来,却什么都触碰不到了。 天冷,我吸了吸鼻子,正打算看表,陈瑀拍了拍我的肩,动作很轻,但我却觉得很沉重。沉重到不知所措—— 心猛一惊跳,诧异地看向他,他微抿了一下嘴唇,说:“走吧。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