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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mega定定地停在alpha掌心,像只不小心摔出鸟巢的雏鸟。绝对力量压境,“雏鸟”瞪大诡计多端的眼睛,满脑子无处安放的算计。弗栗多满意地看着他缩起肩膀,把被子紧紧按在胸前,“呲”一声笑了。

    他手指悠悠滑过忉利天满是绷带的的脖子,顶住他颤抖的蝴蝶骨,慢条斯理把蝴蝶翅膀捋平,放手,后退,站起身:“都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弗栗多转身,听到背后一块无形的石头铿锵落地,又起了玩心,走几步猛然回头。忉利天左脚才刚刚踩上地毯,右腿还缩在床上,被他出人意料的动作搞得整个人一僵。佣兵迈开长腿往床边大跨几步,omega秀美的下巴颏随着距离的缩短越绷越紧。离他一臂之遥时弗栗多突然俯身,绅士般侧身伸出左臂:“让我搀你一下吧,王子殿下。”

    刚刚还只是怀疑,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人是仗着主场优势捉弄他。SHELL中洲区域执行总裁的威严不容挑战,忉利天沉下脸:“不用!”

    右脚踏上地面的剧痛让他一歪,倾斜的姿势扯到腺体刀口,这种痛哪怕用钢铁般的意志也压不住,忍不住低低“呜”一声——没有摔跤纯粹是因为佣兵在旁边扶住,准确说,搂住了他。

    “好啦,别逞强。我和你道歉行不?”玩笑开过头的佣兵不等他回答就兜住膝窝把他打横抱起来。这几天他们以这个姿势同进同退,忉利天习惯性伸出右手揽住他肩膀,脸自然地贴上他胸膛,亚麻衬衣上一股柔顺剂的香气。工业香精和alpha的信息素串味,调和成刚下过雨的泥土般崭新的味道——无数的春天在湿润的大地下蠢蠢欲动,耳边的心跳宛如滚动在天际线上的隐隐雷声。

    正午阳光毒辣,窗户外早已撑起遮阳的白色卷棚。直到坐在铺满软垫的餐椅上,他才有精力仔细打量这个全新的空间。说实话和他想象中的“佣兵之家”大相径庭。实木棋盘格的餐桌真材实料;雕花的银餐具像模像样;小巧的中国青瓷花瓶,白麻缂丝餐布与它形成质地色彩对比,和谐又有某种戏剧冲突。用餐的位置也考量得体,既对着花园(他甚至有个花园!),又避免阳光直晒,既靠近水吧台又不至于抢夺视线。总之,用器讲究,空间精妙,没个十年浸yin,陈设不出这样浑然一体的空间。这房子的主人哪像刀口舔血的雇佣兵,讲究程度更接近某位大家公子。忉利天小心地藏起惊诧,坐在铺着波斯羊毛毯的餐椅上把睡袍下摆一点点整理好。

    弗栗多把炖菜端上来时,忉利天发问:“你是……你到底是哪里人?”

    “耶路撒冷。”佣兵不假思索,把鹰嘴豆泥舀了一大勺堆进他的餐盘。

    “不是,我是问你的出身。”

    “这是个人隐私,”佣兵耸耸肩,“不太合适说吧。”

    “作为你的雇主,我有权利知道。”

    啧,不就是仗着这样一张脸,所以什么话都敢挑难听的讲。弗栗多莞尔一笑,这几天密集相处,他大致摸清楚了这家伙的性子,既说一不二,又高高在上,但对一些寻常小花招却迟钝得要命。他搭住忉利天肩膀,坐下来和他平视:“想知道可以,和我玩个游戏吧。你赢一次,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我赢一次,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掷骰子猜单双,这游戏毫无智商和技术含量,只是靠运气。偏偏今天忉利天运气非常不好,连输几把。佣兵小人得志,优越感十足地抱着后脑靠在椅子上,晃荡两条长腿:“所以,根据刚才你的回答。总结一下就是,我们了不起的omega忉利天同学,是那个富可敌国的SHELL集团的‘封疆大吏’,不远万里从黎巴嫩追到以色列,和军政府斗智斗勇,为了保证你们两台要命的设备能运出乱糟糟的中东。”

    忉利天气得像只河豚。佣兵对他要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喽?”

    屡战屡败。

    从概率上讲,这未免太出人意料了!傻子都会知道不对劲。忉利天看着佣兵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怒火中烧。弗栗多假装毫无感觉,乐得乘胜追击:“那个设备长什么样子?”

    “商业机密。而且,以你的智商,说了你也不懂。”

    “这可不行,堂堂SHELL执行总裁怎能如此不遵守游戏规则!”哈,“游戏规则”!听听这语气,好像这种无法无纪的战乱地带真的有人在乎这个似的!即使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忉利天也不想输:“好,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以大部分外行能看得到的情况而言,它被放在一个3*3的保险箱里,外观上就是一个黑色大号保险箱。”这是一个技术上无懈可击,实际上不会透露半点信息的“无用”答案。弗栗多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下一轮。”忉利天拿起骰子,眼睛死死盯着佣兵。咕噜噜的骰子在银盘上就要停止转动,他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以一个刚受过伤的人来说,算得上十分敏捷——单脚跳到弗栗多面前,一把按住佣兵肩膀:“我从刚才就很在意,你放在椅子背后面的手,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

    弗栗多把藏在左手掌心的小号遥控器举起来,尽力拿远。“你作弊!”忉利天喊,不依不饶伸手去够。佣兵大刀金马地坐着,急于拆穿他的忉利天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挤进他两腿中间。

    他穿着医院里那种透气又轻软的棉纱袍子,阳光从背后照来,纤长的肢体就像浮动在半透明的纱幔里。为了把手伸得更长,omega提起右腿跪在椅子上,膝盖离佣兵的胯间不过毫厘。隔着薄薄的衣料,柔软的胸脯擦过佣兵的额头,一团模糊又宜人的体温,蒸腾起一股让人失魂落魄的香气。弗栗多不敢推他,怕弄痛弄伤他,又不能任由他在岌岌可危的单人椅上胡闹,急忙把骰子遥控器塞他手里。

    拿到“物证”的忉利天气喘吁吁滑下来:“弗栗多,卑鄙!堂堂‘上尉’居然作弊!太过分了!”

    现在他们平视,忉利天伏在他身上像只要进攻的豹子。这只豹子为一个本该公平的规则里发现的道德污点痛心疾首。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什么,弗栗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副精力用在压抑小腹升起的热意。胯间那只滚圆的膝盖又往前拱了拱,佣兵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攥住忉利天指指点点的右手,把它扣到胸前,打断这人的喋喋不休:“好了,我这么套话是有原因的。”

    忉利天一脸“孤先听听你怎么狡辩”的神情,气呼呼地瞪着眼。

    “当时,”弗栗多调整了下坐姿,尽量离他远了一点,“我们制服那伙劫持你的亚美尼亚人。科尔,我的伙伴,收缴了一辆开出去半程的货车。”

    忉利天明显有些惊诧,微张双唇,薄唇今天恢复了点血色,看起来莹润可爱:“货车上是什么?”

    “是一个3*3的黑色保险箱,很坚固,我冲它开了一枪,它还是防弹的。”

    他的雇主眼睛一圈浓密的金色睫毛一颤,旋即又垂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把它送到‘TENT’舒瓦茨医生那里,他是聪明人,见多识广。总会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医生当时没太多时间,现在,它应该还堆在‘TENT’的仓库里,如果……”

    “弗栗多!”一声高亢的欢叫打断了他。忉利天抬眼,祖母绿的瞳孔光彩闪烁,锻铁那样四散出许多明亮的火星。“弗栗多!”过于开心他又没头没脑地喊了一次名字,“你真是!虽然又笨又莽撞,但没想到还是很聪明又有脑子的嘛!”哈?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他被这前后矛盾、莫名奇妙的夸奖搞得困惑——不过他开心就好。

    甚至不能更好了,几乎跨坐在他身上的忉利天手舞足蹈,叽叽咕咕飚了一串善见城方言。佣兵尽管茫然,但随喜的脸近在咫尺。满溢的高兴、诚心的感谢加上没过脑子的冲动,忉利天想也没想,“吧唧”一声,快速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这个吻很孩子气,像兄弟之间、损友之间,带着戏谑和响亮的恶作剧。弗栗多本就忍得如坐火上,突如其来的恶作剧之吻炸弹一样轰开了理智的堤坝。他没让诡计多端的omega有任何逃跑的时间,一把捏住他的后脑,把那两片慌慌张张的薄唇往自己嘴巴上按。忉利天口腔里是一种饱满的,蛊惑人的甜,像一只熟得过头的果子,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厚厚的甜味在舌尖软软地发酵,弗栗多渴极了一样吮着他嘴里蜜一样的汁,喝醉了似的重重喘息,成吨的渴望和渴望勾出来的欲求不满。不够,他按住怀里人蚍蜉一样微不足道的挣扎;不够,他蛮横地抚平那些细小的战栗;不够,他急不可耐地撕开他身上薄如蝉翼的睡袍,手指刀一样地插进omega香甜柔腻的两腿中间。

    衣服被撕开时忉利天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被侵入时他遭到电击一样疯狂地颤抖起来。这种从骨髓里爆发,不顾一切的挣扎让人无法忽视。弗栗多稍稍放松对他的桎梏。“不……”惊弓之鸟一样的omega用伶仃的胳膊拼命推他,在他怀里摆来摆去像一条被吊钩扯住的大鱼。“放开我!”他歇斯底里地用尽全力挣脱alpha手臂做成的牢笼,无处可躲的小兽一样拼命后退,完全不管周边的情况和身上的伤。

    “忉利天!”弗栗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他盲目地倒退带翻了一张椅子,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这大概是他三十出头的人生中少数因为愧疚而“后悔”的时刻,他不该精虫上脑对一个刚遭受过性暴力的omega这样粗暴。弗栗多不敢直接碰他,用毯子像捕兽一样裹住那只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忉利天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死命按住破成两片的衣服,仿佛它和他自己随时都会四分五裂。残存的理智又不允许他如此失控。他蜷缩在毯子围成的小小掩体里,不顾一切地做着徒劳的深呼吸,睡袍领口露出的白色绷带,上面早就洇出几痕刺眼的鲜红色。

    “忉利天,忉利天!你听我说!”弗栗多急了一头热汗,恨不得自己狠狠揍自己一顿,“别再乱动了,你已经搞伤自己了!”他捏住他汗涔涔的手,隔着毯子紧紧环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安抚PTSD发作的omega,又千哄万哄让他好歹点吃了点东西喝了杯羊奶。快到傍晚,折腾得筋疲力竭的忉利天才又晕沉沉睡过去。弗栗多轻手轻脚,帮他换了药和绷带,脱掉已经无法遮体的袍子,找了自己一件亚麻长衬衣替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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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奶暖融融落进胃里,稳定了心神。忉利天半梦半醒,模糊知道是弗栗多帮自己换了衣服。大手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逡巡,从他恢复意识起硫磺味道的信息素就像是镇定剂。即使迷迷糊糊,他也分辨得出自己没有任何羞赧的情绪,乃至于抗拒的念头——哪怕同一只手刚刚侵入了他的身体。

    “本质的东西无需赘言,因为它不言自明。”

    有时候人在做梦的时候能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善见城的雨一直在下,忉利天赤脚走下湿润的台阶,踩上泥土芬芳的小径,往常总归会有点小石子硌到他的脚这次没有。他赶时间,在自己梦里走得气喘吁吁。突然他拿着登机牌站在人影穿梭的机场,机场里yin雨霏霏,乘客打着伞来来去去。登机牌上的时间被雨水抹去了。“雨伞!”他听到mama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忉利天你忘了带雨伞!”他回头,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花园里,天上掉下无数阳光和无数的雨,潮湿和闷热在小花园里疯狂滋长。

    他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发生的,但它就发生了。他赤身裸体骑在一个alpha大腿上,那alpha比他高大多也强壮太多,身上还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忉利天一边把头埋在alpha颈间吸他的味道,一边摆动腰肢,在他大腿上摩擦自己的yinjing和xue口。alpha的大腿肌rou结实,他用那些虬结的沟壑去刺激自己最娇嫩的部位。它们被磨得红肿,充血,很快他感觉下面湿了,小腹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快乐。他呻吟着加快了节奏,那快乐燃成一团炙热的火,在他肚子里乃至身体里燃烧。

    梦里面显然没有逻辑。接着他仰面躺在一张餐桌上,光天化日地展示自己的洁白的身体。雨丝下坠,落在身上痒痒的,像被无数的舌头温柔舔舐,下体却正在被什么蛮横地侵入。一下一下,那东西毫不留情地撞进他体内,直顶到最深最隐秘的地方。他却没有一丝痛感、或者酸胀,只有快乐,酣畅淋漓的快乐。忉利天抑制不住地欢叫出声,分开腿抬起臀扭着腰去迎合、去求那根巨物的主人,不要停,给他更多。

    得到默许和暗示的alpha丢掉了一切循序渐进,拉开他的腿狠狠冲撞起来。身下的桌子晃荡得像船,桌脚撞击地面发出巨大的噪声,不像zuoai,像在干什么体力活。那根阳具烙铁一样贯穿他,又烫又重,他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一团。“啊…慢一点…”他忍不住哭叫起来,手在桌面上乱抓。但现在比起他,对方更像是梦境的主人。他把他两只手紧紧钳住举过头顶,那人甚至还有多余的手来蹂躏他毫无防备的rutou。大手上有厚厚的枪茧,毫不留情地摩擦、碾压着他的胸膛。忉利天像一条被钉上砧板的鱼那样弓起身体,也像鱼一样喊不出一丝声音。对方毫不怜惜,变本加厉用指甲去刮擦他最敏感的乳尖,快感电流般窜过全身。他感觉到下体xue道疯狂的收缩和抽搐,淋漓的汁水涌出来,几乎完全弄湿了他的两条腿。

    湿漉漉的xue口和抽搐的xue道明显取悦了那个沉默的alpha。浮在他身上的高大身影还是一声不吭,却愈加用力。餐桌被顶得移了位置,上面的银器瓷器响成一片,世界变成一个摇摇欲坠的万花筒。按理说被这么用力按在桌子上艹他脊背会痛的,但他没有。被干得七荤八素忉利天才想起自己在做梦。可明明是自己的梦境,为什么他反而更像一个取乐的道具?一个纯粹的“客体”?

    他想要一个吻,至少一个拥抱,而不是这么无情的“使用”。

    忉利天委屈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不要,拜托,哪怕和我说句话。他想起谈判桌上对他挤眉弄眼的alpha军政府官员,闻着味儿就把他揪出来要“尝个鲜”的武装恐怖分子——那些让人作呕的没进化完全的alpha!拜托你不要像他们那样!沉默的alpha只是居高临下地控制他,品尝他的欢乐与痛苦。他的哀求和眼泪像养分一样,养大了那只伏在他身上的深渊巨兽。

    “别害怕……”

    在他逃无可逃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抚上他湿漉漉的脸,带着干燥的风和沙。

    “别逞强……”

    那是一把低沉的好嗓子,无声无息的信息素包裹住了他,硫磺和硝石的味道,像近在咫尺的战争。可这是一场多么残酷又缠绵的战争。忉利天觉得自己像被死海水浸润漂浮着,摇晃着,荡漾,乃至于生出几分窃喜来。那只手带着他的眼泪滑下去,抚摸他全身,像巨龙轻抚一朵玫瑰。慢慢滑到他两腿中间,揉开紧锁的花蕾。忉利天在轻柔的抚摸下顺从地打开身体,分开两条腿,把湿漉漉的xue口完全暴露在“巨龙”眼前。酥麻感导电一样从下体顺着脊柱窜上来,雪一样融化在他喉咙变成一滴滴喘息。那只大手捏住他的下巴,封住了他的嘴唇,甜蜜的呻吟还没出口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他们唇舌交缠,似乎打定主意不给空气留一丁点儿空间。下体也厮磨在一起,yin糜的水声和腥甜的气味萦绕不去。他自觉口腔和xue道都在不断地被填充、反复地抽插和毫无保留地取悦。上下的嘴都被封住,xue道里累积的快感极速膨胀,只感觉身体都要被撑破。他想踢打,想宣泄,想叫喊,但却被龙紧紧笼罩着,怎么都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

    忉利天又一次被逼得哭出声,不是哀伤的,是一种纯粹、无上的喜悦。他头晕目眩,那是细微的蝴蝶振翅离开花瓣,或者宏大的冰川坍塌融入海洋;那是无可言说的澎湃和坠落,是闪电撕裂天空,爆出漫天无尽的星尘闪闪烁烁。

    主导这一切的alpha在灰烬的尽头温柔地看着他——他有暗红的眼睛,银色的头发——那是弗栗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