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家的日常（2）所谓兔尾
埼玉市大宫区，大宫公园附近某栋只剩成焦黑废墟的庭园 “还有，一分四十秒。” “还有什么新花样吗？胀相君？” 虽然胀相没有答应成为他的工具人小弟，但虎杖悠真已经自顾自地换掉了 虎杖悠真懒洋洋站在原地，手拿着太刀，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 从刚才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移动过。 但胀相知道，只要他试图靠近虎杖悠真，就会被那种难以防御的剑气给逼退。 ——对方的目的也很明显，是为了他的术式，赤血cao术的情报。 临时被派来拖延的胀相，并没有从羂索那边得到关于虎杖悠真的术式资料。 生前并非术师，所占据的容器也只是个普通人的胀相，无法从有限的记忆里，去判断究竟是那大范围的紫色弯月剑气攻击，还是能让他的咒力和血液自动消散的能力，是虎杖悠真的术式。 胀相虽然看上去因为虎杖悠真的话语被激怒，但他的心并没有就此乱掉。他从未忘记自己的任务目的——拖住虎杖悠真，让他的弟弟们回收宿傩手指后撤离，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至于胀相自己该如何撤离，他心中已经有所计划… 从虎杖悠真，一直在与他自身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行为上来看，胀相认为虎杖悠真似乎不想被人接近，猜测虎杖悠真的“咒术”只能短暂的在他周身范围性施展。 胀相发现了那种带着紫色月形剑气的招式，除了总是围绕着虎杖悠真的「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外，其他类型的剑招都需要虎杖悠真手里的那把太刀才能释放。他无法分辨清楚那是属于咒具的能力，还是虎杖悠真对于咒力的运用，又或者是咒术。 「我的血液，只有在接近虎杖悠真的某个固定的范围后，才会消失…而这个距离是…」 「以虎杖悠真本人为中心，1m内的范围！」 「在这个咒术发动的时候，他本人双脚一直在地面上，似乎无法移动。」 从两人开始战斗到现在，胀相始终没有找到接近虎杖悠真的机会，甚至只要他本人稍微接近或是他的血液靠近虎杖悠真，就会被那些弯月形状的剑气击退或是血液凭空一点点地消散——这给胀相错误的判断，虎杖悠真并不擅长接近战，术式的使用限制也很大，因此特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能拖住他！ 绝对，不能让虎杖悠真离开！不能让他去找坏相和血涂！ 在这里，困住他！ 看似无精打采的眼睛里，迸发出凶狠的光，两片薄唇掀起，露出森白的牙齿，像是一只在捍卫身后珍宝的野兽。胀相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往外喷涌着血液，血液如一汪永不干涸的旺盛泉眼一样，咕噜噜地往外冒。胀相却丝毫没有使用术式止血的动作或处理身上伤口的意思。他胸口处最深的伤口，已经显露出带着血色的肋骨，和肋骨间那半透不透的胸膜后，那颤动着的粉嫩双肺和血红的心脏。 不计一切代价，将所有的咒力转换成血液，压缩、输送到虎杖悠真身边，解放！ 真拼命啊，他不痛吗？ 虎杖悠真自认为做不到这个程度…如果虎杖悠仁就这样死在敌人的手里，那就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自古以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他会替他报仇就是了。 “即使你能够不断地将咒力，或是其他的东西转换成身体里的血液，但是就这样让伤口开放着的话，应该也是会有细菌感染的风险呢。”虽然虎杖悠真也不确定像这种人与咒灵的混血儿，会不会被可笑的细菌感染就是了，“如果，接下来再被我砍破你的胸膜，破坏你的心肺和主要的大血管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虎杖悠真朝着胀相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会死的哟。”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弟弟们了呢，这样也可以吗？”虎杖悠真慢吞吞地说道，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胀相脸上的表情变化，橙黄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晃晃的戏谑，“还是，需要阖家团圆吗？”全死了的那种。 “我很乐意帮忙。” 胀相皱着眉，看似没有被虎杖悠真那恶意满满的话语给影响，但他脸上突出的青筋，紧握住的双拳，和那颗跳动速度加快的心脏，都在显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如同泄洪一样，远比上一个更大的血浪出现，包围在虎杖悠真的周围。这次这些血液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就卡在了虎杖悠真的「扩张术式·空性」的最大范围上 ——在虎杖悠真使用「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扩大「扩张术式·空性」的作用范围前，「扩张术式·空性」的有效范围的半径是，以虎杖悠真为中心的1m。 液体，是物质最为变化莫测的一种形态，它既不像气体那样难以被直接观察到，也不像固体那样姿态死板，难以随意转换，它的可塑性极高，无论是汽化还是凝固，都能产生不同的作用——能cao控血液的赤血cao术也是如此，施术者不仅能随意cao纵塑造血液的形状和形态，还能通过控制体内血液的温度，流动，甚至造血功能也比一般人强。 作为人与咒灵的混血儿的胀相，更是没有了血液容量受限这个短板。 因此，只要他的咒力不枯竭，就能不断制造并维持，围绕着虎杖悠真的血液障壁，阻碍了虎杖悠真的视野。 这是参考了赤缚加上刚才那个海浪一样的招数吗？ 被看出来了这招的弱点了啊？不错的反应。 缺少了「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的「扩张术式·空性」的缺点非常明显，被胀相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1m的距离限制只是其中一个弱点。 第二个弱点则是，由于这个扩张术式是在顺转术式的基础上，将反重力的引力场假想成无数环绕着虎杖悠真的引力线，然而引力线之间必定存在着空隙。也就是说，如果胀相的攻击向着两条引力线之间的空隙穿过来，是能够命中虎杖悠真的。 虎杖悠真点了点头，看着围在他周身的血牢笼，这时候需要警惕的就是胀相引爆他的血液，或是多来几次像刚才一样的「超新星」了 ——在不展开领域的情况下，爆炸或是类似攻击产生的冲力，虎杖悠真无法通过简单的粒子转换、融合或分裂，来去除冲力对自己的影响。否则上次在秋叶原，虎杖悠真也不会被自己那个没有完全掌控的新咒术给震碎了内脏。 「不想碰到这种变质品（血液）啊，味道实在太恶心了。」 「碰到的话，就要小心它炸开来呢…反正已经截取了这个家伙的咒力信息了，要不，直接炸了？」 对于虎杖悠真来说，这种rou眼可见的有形攻击，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祛除物质内的咒力。因为就算打落了这些血液，只要里面还含有胀相的咒力成分，就能被他继续cao控着——尤其胀相能够将自身咒力，没有上限地随意转换成供他驱使的血液的时候，就更麻烦了。 虎杖悠真想起了自己那个只用过了一次，就没机会尝试的衍生咒术，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虎杖悠真倒是没考虑过没有放「帐」或是波及路人的问题，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大宫公园附近，远离了繁华地段，相当清幽空旷。再加上已经是晚上了，公园内的运动场和博物馆都已经关闭了。 ——但是，把要送给加茂宪纪的陪练，给弄坏了就不好了吧？ ——而且受伤的话，一会他家的粉毛小狗的狗鼻子会闻出来的，然后大呼小叫的。会很麻烦的。 ——那就打成重伤吧，或是切断肌腱，这样就跑不了了吧。 虎杖悠真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随手cao控着周身的引力线变动，消除掉血色囚笼时不时凸起的血色尖刺。 “这招叫什么名字？”是没看过的新招式诶，快记下来。 这个招式，是将血液在表面凝结成轮廓，通过血液在其中高速回转来提高杀伤力的，即液体通过在有限体积内高速旋转，会产生离心力往外侧施压，同时高速旋转也促进气化增压（蒸发压）…作用原理有些像是高压下产生的水刀？是血液版的水遁·硬涡水刃吗？ “挺有意思的，喜欢力学（物理）吗？”虎杖悠真盯着那时不时被他的引力子给置换掉、消失的血色尖刺，非常感兴趣，“你用的是伯努利方程还是连续性方程（注1）？你计算了血液的黏度了吗？” 不对，忘了考虑咒力还能作为动力源持续增压因素…变量有点多呢。但只要从影响流体运动或是改变血液的性质，将它变作不再是血液或是相关制品（如血栓）的话…利用高温直接破坏血液里的成分就好了——但这么快就结束的话，没办法激出胀相更多有趣的招式了吧。 被血色遮蔽住视线的虎杖悠真，并没有看见囚笼外的施术者，正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胀相完全听不懂虎杖悠真在说什么。 自胀相受rou以来，唯二的心愿是和弟弟们在一起和回收剩余兄弟们的亡骸。他对这个世界会变得如何并不感兴趣，对于人与咒灵的关系也不感兴趣——但如果咒术师都是像虎杖悠真这种性格恶劣又神经质的人的话，胀相觉得还不如让咒灵一方获得最终胜利。 ——已经不能指望咒术师拯救无药可救的世界了。 “胀相君比加茂前辈更有趣呢。”虽然无论是穿衣品位还是尝起来的味道都很糟糕，“但是，胀相君觉得把我关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吗？” “你的直接攻击手段，只有那把刀吧…咒术，是那种会吃掉攻击的防御。” “如果胀相君这么想的话…”虎杖悠真呵了一声，“就当是吧。” 唔…除了把这些打下来，用日之呼吸的日焰一把烧了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吗？对方都拿出新招数了，好像不弄点有新意的回敬过去，对不起这位自动送上门的准工具人的心意啊——可不是随便什么来个有点血缘关系的，都能被他当作弟弟或meimei的，虽然不要求他们做到像虎杖悠仁一样天赋异禀，至少也要有上辈子那个便宜meimei（筑姬）的水平吧。 血液啊，成分可比纯咒力攻击还要复杂得多，粒子大小也不一样。更何况胀相的血液里面还有毒素的成分…说起来，胀相的毒素属于无机物类还是有机物类的毒素？ 说起来可以试试那个？虽然只是理论上的可行，但毕竟没试过… “我不想看到你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也不想听见这人说着威胁的话，太讨厌了。 血色的壳子内侧又是一番涌动，接连不断地从中飞射出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像是子弹大小、具有极高硬度的血块，虽速度不及「穿血」，却比刚才的血刃数量更多，密度更大。 胀相不认为，在虎杖悠真使用那种古怪咒术进行防御的同时，还能分心用刀进行单纯的咒力cao控攻击。胀相的术式跟虎杖悠真的类型不同，不需要大量的换算才能达成，仅凭着他天生对「血液」这一物质的完全掌握，就能做到如臂指使。cao控血液的成分，形态，温度，流速…只要是血液有关的，他都能控制。 这招「血星磊」，又是虎杖悠真没见过的招式。 唰—— 虎杖悠真只感觉到脸颊微热，接着些许痛意从那处传来，他受伤了。那枚如子弹形状的血块偶然地撞进了两条引力线之间的空隙，擦伤了虎杖悠真的脸颊。 虎杖悠真的嘴角勾起，橙黄色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伸手抹去脸颊上伤口渗出的血液，舔入嘴里。 “我的血…？是AB型的哦。”味道也就一般吧。 “变态。” 这招的速度如果再提升一点的话，多带上一些高速旋转，就更棒了，杀伤力也会更厉害吧。 虎杖悠真微笑着，就像丝毫不在意胀相的攻击一样。他双眼直视着前方，盯着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环绕在他周身，由「反重力装置」所制造出的特殊引力场。 那位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给他找来一个不错的乐子呢。 “胀相君，很幸运呢。”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那些伤口再这么放任下去，里面的脏器都要撑开肌rou，流出来了。况且，要是里面的脏器掉到地上，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他可不想当陪床的看护！ 此时，只剩下不到三十秒了。 但无论是对于想要攻击到虎杖悠真的胀相而言，还是想要进一步寻找克制赤血cao术方式的虎杖悠真，时间都已经足够了。 隐藏在「血星磊」后的，是胀相的原创技能，拥有最大范围杀伤力的——「超新星」。那一枚唯一被送入了虎杖悠真身边的血块，成了那颗发生剧烈爆炸的中心。 在这颗血色星星爆炸的前一秒，虎杖悠真才发动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咒术： 「术式反转·重力」 紧接着，再快速切换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