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家的日常（2）所谓兔尾
东京，咒术高专，医务室 吉野顺平正躺在病床上，刚接受过某种未知力量的改造的他，仍处于昏睡中。 但也仗着少年的无知无觉，某个不良教师毫无顾忌地说起了这失联几天的经历，内容不仅详细生动，还附带了极具个人的主观色彩。 “——所以，总之，就是这样啦！我们该做的都做了，顺便一提，小悠真的技术很好诶，老子完全没感觉到那种被劈成两半的那种痛。” “而且体力跟老子超级～合拍的！花样也很多诶！” “刚才夜蛾校长竟然还把我当成骗小孩的禽兽诶！明明我才是那个（自愿）被骗色的！” “喂喂！硝子！妳有在听吗？给点反应啦，快跟我一起谴责小悠真！”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医务室的主人此刻根本不想听这些没营养的黄色废料？！） “嗯，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早点滚蛋吧，她还要观察吉野顺平的情况呢。 家入硝子顶着黑眼圈和满脑子的耳鸣音，脸上已经麻木到彻底失去了表情。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忍受这种人间疾苦？她根本不想知道两个雄性生物到底是怎么物理意义上的搞在一起，不想知道这三天两夜又换了什么姿势，说了什么羞耻度爆表的话！！ “我本来打算把人打晕了绑起来，关进禁闭室玩的哦…可惜夜蛾发现了。”然后又被揍了。 “所以，我现在要跑去京都校偷袭小悠真，顺便看看乐岩寺老爷爷的黑脸！” 啊啊，乐岩寺嘉伸的校长室不知道有没有办公桌诶，或是有那种长沙发和长茶几也可以～ “…” 最近五条悟来她这边有些过于频繁了。 这让家入硝子怀疑是不是又有哪个冤种被这个人渣…禽兽教师，塞了一大堆不符合自己级别的任务。 “你是打算把京都校变成‘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京都分校’吗？” 家入硝子打了个呵欠，看上去昏昏欲睡。作为国内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稳定使用反转术式治疗其他人的术师，她总是很忙，也很累。 十多年了，她总是被留在后方支援的那一个，虽有不甘，但也做不了什么，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冷眼旁观。作为局外人的她，反而比当事人更能够看清这一团乱麻。 ——反正，这些任性自我的家伙，从来也没在乎过她这个小小的医生的想法。 ——算了，她也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同期生的份上，家入硝子真的很不想成为这位最强先生的恋爱咨询顾问…或者说心灵垃圾桶。 “既然你都觉得那个虎杖悠真是个烂橘子了，那就是不适合你，早点分了吧。” “是披着青橘子皮的假橘子啦！我觉得小悠真比较像那种饱受人类迫害，同类排斥，警惕心超级强的…诶，硝子妳好小气，被歌姬传染了吗？” 五条悟将双腿搭在家入硝子的办公桌上，惹得这位女医生拿起桌子上，写着「吉野顺平」名字的塑料壳病例夹，重重地往他腿上拍了几下。 “放下你的腿，给我擦干净。” 家入硝子露出危险的表情，已经开始伸手摸她用过的解剖刀了。 “真是的，有无下限在啦，一点灰也没有。” 家入硝子检查了一番后，才冷着一张美丽的脸，放下了手里的刀。 “所以，你刚才想说，你觉得那个大虎杖像什么？” 总不会是小猫小狗那种好脾气的东西吧？她可是看过那些被虎杖悠真片成刺身的改造人和那两个倒霉的诅咒师的。就连她这种见多识广、从医多年的人，都有点反胃的程度。从受害者的伤口，能够反映一个人（凶手）的内心 ——她没在这些伤口上窥探到虎杖悠真这个人对于身为“同类”的怜悯，只看到冷血的施虐者在压制和玩弄猎物时，散发的恶意和兴味，并享受着猎物们的哀鸣和求饶。 恐怕在虎杖悠真此人的眼里，只有他自己，或是极少数的那部分人才是“人类”，除此之外的人都不是他的同类，而是别的什么低他一级的生物。 ——真可怕啊，这种疑似从银河帝国（注2）穿越来的人，五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脑子已经到了反转术式都治不好的程度了吗？ 但家入硝子也知道，正在兴头上的五条悟不会在意这方面。即使虎杖悠真想做什么，这位最强也有信心能够制止对方，就像他那天让虎杖悠真不能杀人那样。 过度的信心就是自大了。 但这人不是向来都这样吗？也有这个实力继续自傲下去。十多年来，五条悟的本性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上去比高专时期“安分”了而已。 “像什么啊…大概像是大型的猫科动物…无论是独居还是与同伴合作捕猎，都很擅长的那种。”五条悟歪着头，手指点着脸颊，有些不太确定地补充道，“类似失去了同伴，独自流浪了很久的雄狮。” ——啊啊，那悠仁不就是可爱的小奶狮…了？不，悠仁的话，还是比较像那种傻乎乎的温顺小狗吧？ ——不行啦，悠真只可以有老子一只猫啦！ “…我还以为你会想说什么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如果把虎杖悠真那种危险的家伙，形容成那种友善可爱的小动物的话，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无法正视它们了吧。 “哈啊——猫也很可爱啊！硝子妳没养过猫不懂啦！” 如果猫都跟五条悟这人一个德行，家入硝子宁愿永远不养猫，看到猫就退避三舍！ “…说真的，五条…虽然都属于猫科动物，但不是所有的猫科动物都能凑到一起的。”家入硝子手指敲了敲桌面后，指尖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太阳xue，“你觉得你能驯养得住一只已经定型了的猛兽吗？那个大虎杖，这个地方…可不是像他的同龄人那样可爱乖巧。” “我可不这么认为哦。”五条悟笑的意味深长，他往后挼了一下头发，转头望向病床上昏睡的吉野顺平，“小悠真不是也有在慢慢改变嘛，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问题啦。”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同时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拿起了手机，朝着与虎杖悠真的对话框里，打了一句话，发送出去： 「悠真！硝子说你的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哦！」 家入硝子猜也不用猜，就知道只要五条悟露出这种令她恨不得自戳双目的笑容，对方就是在跟他那个小情人，发些rou麻的消息，或者，告状。 她猜测是后者，因为五条悟这人从不干人事。 “虽然大虎杖给你的东西，能够吉野的大脑发生改变。但能不能让他顺利提炼咒力，还要吉野醒来才知道。因此，对这个东西，我保留意见。”家入硝子站在医者的角度，冷静地评价道，“再怎么说，那都是妖怪特有的东西。而且，对于现在的咒术界来说，妖怪与假想咒灵是画上等号的关系。” “这个方法能不能普及，让那些天生有术式却没法使用的非术师蜕变，一切都不能轻易地下判断。” 家入硝子也不认为那些保守派的人，会眼睁睁地见证五条悟通过这个方法，拉拢或培养出更多的咒术师。 “放心，悠真不会害我的啦。” “悠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哦。” ——虎杖悠真只会想办法给他下绊子，例如通过他那些“小弟们”，扔一堆任务给他。那不就跟以前一样了吗？互相扔麻烦的、不顺路的、繁琐的任务，相互致敬。 说起来，五条悟还真不知道，虎杖悠真透过什么方式渗透进总监部里的，总不可能是人格魅力啦！又不是日常搞笑番。 有点好奇诶。 “随你。”家入硝子没再理五条悟，而是起身去看吉野顺平的情况。 还真是，有够相信那个虎杖悠真的…懒得管这个笨蛋了，反正到时候吃亏的人是他。 ＊ 埼玉市，大宫公园附近某栋只剩成焦黑废墟的庭园 被五条悟评价为“温柔的好人”的虎杖悠真，正在逗弄着刚到手却即将失去的玩具。 “还有十秒。”是不是有点下手太重了？要治疗一下吗？ “…” “九秒？你需要加时吗？”但是他的反转术式…受rou体能忍受吗？ 虎杖悠真将刀插回刀鞘，抱着教训手下小弟的心理，虎杖悠真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胀相，一脸兴致盎然地蹲了下来，慢吞吞地将暴露在体腔外的脏器给塞了回去。 应该不会肠扭转…吧？ “一直以来，我似乎在胀相君的眼里，是个不愿意接近战的人吧，同时，因为我的行为，你大概会判断我使用咒术的时候不能移动或是双脚离地。”其实他只是懒得动而已。 虎杖悠真在胀相旁边戳了几下胀相腹部的伤口，并没有对他使用反转术式——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日焰般烧灼的疼痛。 几秒钟前，那枚被运送到虎杖悠真身边的血块，在被胀相解放后并没有成功爆炸开来，而是那些飞溅状态的血液，全部被虎杖悠真给打落在地上。 「术式反转·重力」 虎杖悠真持有的术式「反重力机构」并不是很方便的术式，无论是顺转还是反转都相当依赖于“效果范围”，即正常情况下，这是一个灵活性很差的术式。如何让咒术脱离范围的限制，扩大作用的范围与攻击距离，一直是虎杖悠真在研究的课题。 为此，他曾经请教过他的师父九十九由基，她的术式「星之怒」能够cao控她自身的质量和她那凭借术式咒具化的式神「凰轮」的质量——但那是因为，那是「质量」。 而「反重力机构」所施展的，是必须以术师本人为中心的「场」。 为此，虎杖悠真逐渐偏向研究起力的相互作用。 胀相环绕在虎杖悠真周身的血幕刚好卡在「空性」的临界半径1m上，但在那之后，虎杖悠真使用的「重力」，其作用范围已达到了3m。因此，无论是被解放了的血块，还是血幕与胀相，都被突如其来的重力给碾压在地上，持续了6秒。 但即便如此，这些血液并没有消失，而且只要胀相还有咒力，他就能够继续生成新的血液 ——是有点不依不饶的类型呢。 ——那么，就把胀相的咒力全部除掉，他就能收获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恶犬了。 这就是接下来虎杖悠真使用了其他咒术的原因。 “其实我只是赌一把而已。” “我知道你也看出了「空性」的缺点，但你不知道的是，「空性」也只是扩张术式而已。” 虎杖悠真瞄了一眼地面上，那些红褐色的细密粉末，脸上依然挂着不变的微笑。 “这多亏了胀相君那一招「超新星」给我了点灵感——简单地解放招式，扩大攻击范围。” “虽然我也没成功，但还是找到了新的玩法。” 也是他之前想的太过于复杂了，竟然在离心力甩掉血液里的水分或高速震动让红细胞破裂溶血上这种复杂运算上较劲，浪费了不必要的时间。 如果将「场」看作是三维空间，那么「空性」就是线，而「空性」的衍生咒术便是利用其中的点。既然他能够假定事实上不存在的引力线，还能根据引力线弄出咒力版本的引力子，那么，大胆一点，将整个「场」内全部化作引力子呢？ 这样，会产生什么呢？ 「反重力机构」的顺转输出只是难以稳定而已，如果只是追求稳定，当然「场」的范围越小越好，但如果追求的只是「场」的大范围展开，那就无所顾忌了。 ——然而，虎杖悠真很快就发现，要支持这个想法的实现，以他目前的大脑是无法负荷这个运算量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压平了「空性」的引力线，让它成为一个近乎扁平的面，拆解掉胀相血液中的水分子，单纯的水分子总比混合物更快被引力子置换掉。 而血液在失去了水分，就不再是血液了。 “你真的不玩了吗？”虎杖悠真盯着胀相起伏微弱的胸廓，有点没尽兴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比了个一，“明明你跟我，应该都是一级来着…” 怎么这么不耐玩啊……那个幕后黑手也不找点质量好的…例如上次那个会开花的还有缝合脸就很不错，实在不行，菩提那种术式很恶心的也可以啊。 胀相的手掌动了动，似乎想要起身，又很快地砸落在血泊里。 虎杖悠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果然，蠢弟弟才是特别的，和他一样属于异类的那个。面前这个受rou体，不过是残次品罢了。 “本来还想尝试看看变化的引力场，会不会产生其他类型的场呢。”虎杖悠真看着自己的手指没入了胀相腹部的伤口，感受到指尖触及那柔软不失弹性的肠子，温热却有些脆的肝脾，抿了一下嘴唇，自言自语道，“如果地球自身的引力场突然发生规律或不规律的变化，会不会很有趣呢？” 虎杖悠真抽开手，站了起来，舔掉手上的血液，笑了几声。 ——真难吃啊。 “啊，虽然理论上可以做得到，但是由基师傅不在，所以…”虎杖悠真稍微活动了下肩膀，看了眼手表。 他可还没有那么疯。他可是答应了九十九由基，不要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轻易尝试过于危险又疯狂的招式了呢。况且，他还挺满意现在的悠闲生活的，珍重的人都还好好地活着。 “有点没尽兴——那我去找你的弟弟们了？” 虎杖悠真又在原地站着，等了一会，见到胀相还是没有苏醒，这回是真的失望了。 这就不行了吗？ 没把这位胀相君的领域，跟打真人那样给打出来啊，是还没领悟吗？而血的领域，又是什么模样的呢？ 回去京都再问问加茂宪纪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点心拿去给蠢兮兮的小粉毛。 虎杖悠真伸手拖起地上的胀相和倒霉的辅助监督，将他们塞进了后排座位，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开车应该不难吧？毕竟他也玩过了类似的游戏，应该跟《模拟飞行》的cao作应该差不多？ 嗯，让他看看…上次冈山说的离合器和油门分别是哪一个？ 虎杖悠真盯着满是数字和刻度的仪表盘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些表盘这么少？是不是这台车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