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兰堂:压榨员工的新首领是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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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唔,不想动。 兰堂悠悠转醒,整个人陷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挪了挪身子试图把脑袋也埋进去,一双迷蒙的黄绿色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旁边靠着靠背看书的女性。 之前,做了相当荒唐的事情。 他盯着女性时不时翻页的手指。看似纤细无骨的手,实则力气不小,能够遏制他的挣扎把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之后,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背,青葱似的指尖在他赤裸的身上一点一点…… 还有那束令他羞恼不已的铃兰。 “早安——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哦,嗯,”察觉到兰堂已经醒来的珀耳侧过脸跟他问好,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是第二天下午哦,兰堂先生。” 兰堂应了一声,慢吞吞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支起身,抱住了珀耳的腰,然后挨着她的头去看她手中的书:“啊,是我之前买的诗歌集。”是法国的出版社出版的,收录了一些新生代诗人写的诗歌的总集,一礼拜前他路过书店时买下的。 “嗯,因为就这本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感觉不是什么我不能看的书,就慢慢看了,”因为这样的姿势,兰堂像海藻一样的长发散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痒痒的,于是珀耳干脆合上书放回床头柜上,捻了一缕把玩,“不再穿件衣服吗?兰堂先生好像总是很冷。” “现在还好,暖气很足,”兰堂苦恼道;“森首领之前帮我检查过,结果既不是生理上的问题,也不是神经上出问题……没办法,大概只是单纯的怕冷吧。唔,真想去火山口工作啊,可惜组织在那里没有分部。” 一般公司都不会在火山口设立分部吧。 珀耳沉默了一下,忽略青年充满遗憾的碎碎念,迟疑道:“‘森首领’?是我想的那位吗?” “是,森医生。先代病危的时候口头交代让他继位,说起来,现场的见证人珀耳也认识,就是太宰君。”让先代派跳脚的重大变动被兰堂懒洋洋地随口说了出来,对他来说,谁继任都无所谓,只要比病重后天天发疯的先代理智点就好,他已经受够了每天半夜睡不好觉、随时准备被喊去出任务的日子。 令人费解的交接,不过那位野心颇大的森医生应当是乐意之至的吧。 珀耳没去在意其中暗藏的弯弯绕绕:“啊,这就是兰堂先生短信里说的高层变动吧……这两天是因为这个才忙来忙去没能好好休息吗?” 青年低下头在珀耳的颈侧蹭了蹭,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微妙的委屈:“是啊,好多人盯着首领的位置,先代一出事个个都跳出来干坏事,往往一件事还没做完另一件事就安排下来了……” ……这份工作相当辛苦啊,兰堂先生! 珀耳安抚地摸了摸兰堂的脑袋,把几根翘起的头发压了下去。 “直到昨天森首领才放我休息……啊,说起来我给你发消息也是因为这个,先前的审问结果出来了,纸质文件和录音笔都放在起居室那边,要去看看吗?” “嗯,当然。” “说起昨天,兰堂先生的消息为什么只发了一半呢?” 珀耳等兰堂去浴室收拾好出来,两人才往起居室的方向走。 “呃,因为太困,消息才编辑一半,手机就被我的异能里切开、坏掉了。”兰堂想起还撂在浴室的两截手机,摸了摸鼻子。 说起来,自己要是睡了整整一天的话……希望首领没有在这期间给他发消息吧。 自觉近期相当cao劳的兰堂抛却并不存在的心虚,裹了裹大衣才跟珀耳并肩坐到沙发上,拆开密封袋把文件分了一部分给珀耳:“我也没看过,话说居然能整理出这么多东西吗?” 看样子某位新上任的首领真的非常看重珀耳小姐,只是这真的是好事吗……他垂眼看向金发女性,被对方以为他是在好奇她手里的资料,于是凑过来,两人腿贴着腿,共看一份。 像关系亲密的情侣一样…… “‘北岛朋也,于一个月前失踪。家住擂钵街,父母不详,据闻妻子去世,有一独女,八岁,名北岛爱子,于两月前去世’,看起来是横滨人,他跟那个实验室有关系?”这份资料的第一页介绍了北岛朋也的简略信息,还附上了相当清晰的照片。 珀耳扫了眼那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照片,一边翻页一边回答:“嗯,不出意外的话,他跟那个实验室达成了合作,比如帮忙研制药物之类的。你看这边,擂钵街的很多人都说他医术不错,但是费用有些高昂……大概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吧,哦,这我是听太宰君说的。” 二三两页是满满当当的评价,大多来自北岛朋也的街坊领居,还有一些来自他曾经的病人。 兰堂默默地看着纸张上的黑体字,没出声。 珀耳继续往后翻。 这边开始就是图片配文字了,纸张上罗列了北岛朋也住所里的所有东西,再附上简练的描述。大到室内家电、各项开支,小到北岛朋也的行医笔记、女儿北岛爱子的生活用具,详细到让珀耳有些怀疑去调查的人是不是把北岛朋也的住所拆了一遍、再拿放大镜仔仔细细地搜东西。 “看起来他跟女儿关系很好,也很热爱生活。”兰堂看到上面罗列了数不清的小女孩儿的用品,诸如发绳、卡通发卡、糖果、毛绒玩偶,还有一盆枯死的绿植。 “嗯,在女儿病逝之前。”金发女性语气淡淡。 “病逝?” 珀耳点点头,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吟游诗人一样讲述道:“几年前,一个研究所就一种目前世界上罕见且难以治愈的先天性疾病立了项目,但是因为太久没能得到建设性的成果,许多医药公司不再提供支援,在研究所快要解散的时候,赤司财阀续上了资金和药物支持,于是研究所能够继续走下去——带着‘赤司财阀’的前缀。” “北岛爱子……” “嗯,这个小姑娘不幸患病,在两个月前抱着治愈的希望进研究所当志愿者,可惜因为她父亲早年的用药,没能活过来。” 正是因为北岛朋也无计可施,带着女儿前来寻求帮助,才在赤司财阀的信息库里留下了个人信息。也正是因为赤司财阀资助的研究所没能救活女儿,北岛朋也心理崩溃,做出绑架赤司财阀唯一继承人的事情。 世事难料,但有时又有迹可循。 还有赤司征臣把资料递给她时的原话——『那年,我妻子病故,我想着我或许能为其他被病痛折磨的人做点什么事……』,于是他在意外发现这个研究所面临资金链断裂的窘境后,以财阀的名义资助,并在多年进展缓慢的情况下依旧保持资金的投入。 令人唏嘘。 许久的沉默后,见珀耳把这份资料翻完后拿起另一份文件,兰堂开口:“那珀耳继续追查那个实验室,是因为北岛朋也曾经跟它是合作关系?” “恐怕不止,这个实验室背后的组织也出了点力呢,”金发女性哼笑一声,指尖点了点上面的字样,“跨国非法恐怖组织,因为没有名字于是统一代称为‘黑衣组织’,特色是组织里的高级成员代号是酒名……横滨那个实验室背后就是它吧。除了提供药剂,这个组织还派人帮北岛朋也善后了。毕竟就算是个黑户,北岛朋也也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干脆,还是整整一个月。甚至完成了从横滨到东京、摸清一个财阀继承人的行程,最后企图实施绑架……我雇主那边可是追查很久都没能从监控之类的地方摸到线索哦。” “但是自从实验室被捣毁之后,这个组织好像一直没有出面,是打算断尾求生?” “大概吧,常年住在垃圾堆里的老鼠总是不敢见阳光呢,”珀耳笑笑,带着些许腼腆,“我打算再查查,毕竟提供帮助的主谋对我雇主的恶意还蛮大的……有机会见到的话,全杀了也不是不行。” ……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呢,珀耳小姐。 被允许休息前刚带队消灭了一个小型敌对组织的港口黑手党准干部默默地想。 接下来的资料就没什么有意思的了,大致是从那个实验室里搜刮出的实验记录、药剂作用与成分等等等等。 珀耳靠在兰堂的肩膀上懒洋洋地翻着页,忽然指了指备注了效用的药剂照片,道:“说到这个药剂,量不大的话,跟春药差不多呢。” 至于过量的话,大概就会像最后一份资料上罗列的那些名字一样,因为纵欲过度而“意外”身亡吧。 春药……想到昨天全程被压制的性事,有着海藻般柔顺黑发的青年捂了捂升温的脸颊。 最后一份文件是录音的书面记录,兰堂摁开录音笔,质量不错的录音笔里传出男人断断续续的虚弱的声音,还有隐约可闻的惨叫声、求饶声。毫无疑问,录制地点是港黑刑讯处。珀耳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就关了,只看那份书面记录。 说实话,这份笔录还不如前面的资料来的详尽。 资料全都看完了,正如珀耳跟赤司征臣说的那样,森鸥外在这方面不会偷工减料,倒不如说,事无巨细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看来那位医生、哦现在是港黑首领,他真的非常、非常想让自己欠下这个人情呢。 一边思忖着,珀耳整理好所有文件,摞在一起放回了文件袋里。 “接下来,珀耳小姐打算?”兰堂出声问道。 按理说港黑内部的文件是不允许流露在外的,但是首领都同意的话……兰堂眨了眨眼,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接下来啊……”珀耳拉长了声音,像是在仔细思考,就在兰堂以为她要继续揪着黑衣组织的蛛丝马迹上去痛击对方时,金发女性笑笑:“打算去北岛朋也家看看。” “诶?” “‘诶’,兰堂先生发出了很可爱的语气词诶……这个回答有这么出乎你的意料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肯定会像嗅着气味的狼一样、立刻去击杀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不……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这么想了……那珀耳小姐为什么打算去擂钵街呢?以那份资料的详尽程度,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应该差不多把北岛朋也的家全翻了一遍。” “你就当,我为了给我弟弟讲故事,去取个材吧。” 兰堂看起来更困惑了,但他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珀耳定定地看着他,稀奇的目光让被打量的青年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哦——”纵身跨坐到兰堂的大腿上,珀耳捧着那张苍白的脸吻了下去。 兰堂被对方突然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又很快反应过来,扶着金发女性的腰,阖着眼沉浸在这个吻中。 唇齿纠缠,彼此口中的浸液在方寸之间交汇,占据主导的女性乐此不疲地照顾对方口腔中的每一处,低沉的哼哼声和黏腻的水声不绝于耳,相比昨天的侵略性,这个吻相当温和。尽管如此,两人分开时,珀耳还是看到了青年脸颊上晕开的绯红。 “怎么突然?”兰堂眨了眨眼睛,黄绿色的眼睛温吞地看着珀耳。 “因为想亲兰堂先生了,”珀耳回答得理直气壮,又道“那就请兰堂先生跟我一起去擂钵街散步吧——虽然想这么说,但可惜的是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森先生给我发了消息,知道我在你这里,今天因为联系不上你又向我询问详情……综上所述,虽然很想带着兰堂先生一起,但是你家首领在等着你上班呢,派来接你的车都在门口停大半天了。” 珀耳说到森鸥外的时候,兰堂就觉得不妙,等金发女性说完,准干部的嘴角也下撇到了一个非常不悦的地步。 珀耳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嘴角:“表情变得很可怕哦,兰堂先生。” 预感工作量不会少到哪去的准干部先生逃避似的把脸埋在珀耳的颈侧,搂着人狠狠地吸了吸,许久才整理好心情,恋恋不舍地抬头:“那我们出门吧。” 残阳如血,在天幕上留下瑰丽又神秘的一笔。 虽然不能跟珀耳一起去北岛朋也的住处,但兰堂还是让司机先开到擂钵街外围,把珀耳送到地方后才认命地转道去港黑大楼。 时隔三天,金发英灵又踏上了这片远离横滨市中心的土地,在外围的高地驻足片刻,确认了大致方位后,她踩着向下的台阶继续深入。 白天与黑夜的交汇点让擂钵街染上了暧昧危险的颜色。蜗居在各个角落的人悄悄探出头,自认为隐秘地打量这个外来者,尽管猎物看着相当无害,却个个都瞻前顾后,等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 这些人很快歇了心思、缩回阴影中,因为—— 三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个金发的猎物身后。 他们的右手上,戴着相同款式的蓝色皮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