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朋友

    ◎悠太花滑選手AU

    ◎自我流設定，不專業不得考究

    第十五章。合宿最終日

    單獨和星谷進澡堂是頭一次，讓卯川莫名有點緊張，雖然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有哪裡值得緊張的，但清洗完身體窩進浴池，話題一開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卯川真心認為星谷是個高深莫測的人，當然並非貶義而是誇讚。這個人乍看是個單細胞，情緒總輕易表現在臉上，想法也單純到不忍直視，感覺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傢伙，可實際聊過發現不然。星谷意外的博學，關於音樂方面的知識甚至比卯川懂得更多，且不局限於古典樂。英文能力很強，大概是因為國際滑冰總會（ISU）的規則由英文組成，以及必須滿世界比賽的緣故。

    卯川趴在浴池邊緣側頭凝視與自己同個姿勢的星谷，對方正笑眼彎彎談著上季比賽的趣事與即將到來的賽程。卯川靜靜聽著，時不時回覆幾句，這個人深愛著滑冰，也自豪自己選手的身分，為此卯川感到高興卻帶著惆悵，知道星谷秘密的Team鳳是否也跟自己同樣有如此複雜的感受？餘光看見星谷臉色逐漸泛紅，卯川無奈又好笑的拉著對方離開，看來這個人本質還是個令人cao心的孩子。

    站在窗邊小口喝牛奶，卯川瞄了星谷一眼，然後將視線放到外頭，他心裡有很多話想說，最後不知怎地卻只脫口而出：「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滑冰選手。」

    見星谷滿臉意外的看過來，卯川撇開臉趕緊轉移話題，「話、話說回來我還沒有你的手機號碼和郵件信箱，等等跟我換一下。」

    「咦？我以為你會向Team柊的其他人問。」

    「你這個人到底多沒常識？交換聯絡方式當然要跟本人才有誠意吧！」翻了個白眼，卯川沒忍住用雙手捏住星谷的臉頰向外拉，力道當然不大，他狠不下心弄痛星谷，只好意思意思解解氣。

    回練習室縮在角落交換完聯絡方式，也差不多到用餐時間，星谷與卯川收拾好朝客廳前進。

    本日各組不約而同選擇在午後這段時間休息，到處溜達探險歇歇，直至晚飯才陸續歸來。發現卯川和星谷並肩而坐還聊得愉快令不少人瞪大眼，怎麼短短三四鐘頭世界似乎天翻地覆？而因為談及共同喜歡的樂團正興致勃勃的兩人完全沒注意到。

    和星谷聊天真的很愉快，到不得就寢時卯川才依依不捨的結束對話。蜷縮於棉被中，他盯著手機螢幕上從星谷那裡得來的賽程預定，想著一定要找個時間到現場看看，卯川有預感賽場上的星谷絕對是顆耀眼的星。

    自昨天被鳳調侃後，柊徹底放下那刻意建築起來的嚴肅，融入與學生們的相處，這讓他發覺原來自己還是能如此開懷的笑。

    今日的午餐由大家共同製作，鳳、柊、星谷與申渡負責食材清洗，月皇、卯川、栗原雙子準備餐具，用刀與烹飪方面則交給擅長的那雪、白井、青澤與意外也會簡單料理的虎石，至於被列為廚房殺手的辰己與實在派不上用場的天花寺、戌峰、空閑與Jay全被趕到客廳做自己的事。

    無視客廳幾個人散發出的不滿黑氣，廚房組手腳俐落處理自己的工作，雖然該清洗的食材眾多，但四人合作還是很快結束。申渡歉然一笑拒絕了和三人聊天，走到沙發安慰正在賭氣的辰己，畢竟剛才大力將人拉走的就是他，但是申渡真的不敢拿大家的腸胃開玩笑。

    柊站在星谷身旁側頭望著對方與鳳談天，他倆不曉得為何話題正繞著外國古典樂轉，鳳的博學柊早已心知肚明，但能跟上話題的星谷就讓柊很意外了；鳳大概是覺得有趣，內容逐漸從熱門樂曲移向冷門，可惜星谷並沒有被考倒的趨勢，反而雙眼晶亮侃侃而談，這讓鳳發現似乎比起耳熟能詳的曲子，星谷對相對冷門的反而更熟悉、更感興趣。新發現。和這孩子說話總有意料之外的收穫，鳳覺得很滿意也很滿足，好心情毫不掩飾表現在臉上。

    柊扶額，覺得自家兄長簡直像得知傾心對象喜好的暗戀者一樣，不忍直視，因此他索性撇開視線將目光集中在星谷身上，這讓他發現星谷和人說話時會認真凝視對方的眼睛，如同整個世界只有那個人般。現在星谷的眼裡有著鳳的身影，專注到彷彿容不下其他存在……總覺得有點不愉快。

    莫名其妙的想法剛冒出，映在星谷眼內的變成了自己。

    柊短暫迷失於那透亮的翠綠中，回過神才發覺疑惑的星谷後方鳳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一時令柊有些尷尬。他整理好情緒與星谷對視，問：「有什麼事嗎？」

    「啊，監督說可以吃飯了，只是柊前輩似乎、沒聽見。」星谷原本想說『恍神』二字，但覺得好像跟柊的形象不搭，所以放棄了；那明顯卡了一下的話讓柊不解，但星谷只是笑著沒有說明。

    用完餐，綾薙學園一年生圍成一圈玩起詞語接龍，原本站在旁邊圍觀的鳳和柊最後也被拉下去參與，氣氛熱烈持續到Team柊練習時間才冷卻。

    時間飛逝，綾薙組合宿來到最後一日，白井想了想決定來一次共同演劇練習，從行李翻出足夠讓每個人飾演的劇本，由於數量限制，需要好幾個人湊在一塊讀，而那唯一的例外是星谷。被趕到角落鑽研角色的星谷顯得可憐兮兮，但明白理由的滑冰組只能默默替對方加油，而狀況外的其餘人雖然滿頭問號卻不好開口詢問，乖乖背分配的台詞。

    星谷躲在角落用劇本擋住臉，他演戲的破壞力有時候連自己都怕，實在不太願意在這群以演員為目標的同儕面前表演。但裝鴕鳥總有面對現實的時候，星谷在還沒準備好的情況被推上台——結果可想而知。

    整個人躲在Jay身後，星谷完全沒臉面對前輩和同級生的訝異目光，如果地上有大洞他絕對立刻鑽進去，可惜並沒有。

    見過星谷滑冰練習的Team鳳目瞪口呆，著實想不透在冰上能完美演出的星谷為何只是踏上實地就有如此落差，不就是場地不同嗎？完全想不透啊！

    星谷悠太果然是個看不透的人。

    身為多年粉絲與星谷的秘密談心對象，辰己多少也明白星谷在脫離滑冰有演技上的困擾，只是實際看到破壞力依然超群，這個還真不是一般的『不擅長』啊，比剛接觸演戲的新生還糟糕，全然無法想像在冰上那吸引觀眾的模樣。但這樣也許不錯啊……辰己瞇起眼睛微笑看著正被恨鐵不成鋼的白井教訓而陷入萎靡的星谷。這樣就能以指導為由接近對方了不是嗎？比起完美的崇拜對象，有些缺點反而才是最好的。

    申渡站在旁邊將辰己的神態盡收眼底，自家幼馴染的想法不用問他也略知一二……不，也許正因為申渡腦海深處浮現跟辰己類似的想法才會知道吧。嘆口氣，申渡覺得自己的思想開始不太受控，究竟是好是壞？對他而言辰己永遠是最優先的，他實在不太願意也無法想像十幾年的狀況被打破會是什麼情形。但是……申渡用餘光看了隔壁的辰己一眼，隨後低頭凝視地面，但未來的申渡與辰己注定無法保持現況，也許是該提早適應適應了。

    在氣氛製造者戌峰的搞怪行為下，星谷很快從羞恥的情緒脫離，恢復朝氣蓬勃的模樣向對方請教起演戲的技巧來。可是當戌峰真正開始教學時，旁人無不汗顏，那突破天際的教學方式是怎麼回事？重點是當學生的星谷居然還能聽懂！

    「看來他們的腦波頻率很合。」空閑觀察好一會兒擠出這段話，站在他身後的卯川嘖了一聲，堅決不承認這種事，一個是明顯跟他溝通障礙的戌峰，一個是聊得來的星谷，這兩人怎麼可能是同頻率啊！

    「喂喂喂——戌的講法太抽象了，還是我來吧！」虎石躍躍欲試加入二人的演戲練習，導致其餘人也一窩蜂跑過去參一腳，場面頓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滑冰組蹲在旁邊看星谷既困擾又高興的表情笑了笑，他們和星谷相識也好幾年了，自從到綾薙學園就讀交到這些足以談心的友人後，星谷變得相當活潑開朗，這是件令人高興的事。當然這並非代表對方以前不是如此，但身為不同組別又擁有同一名監督、時常為了訓練錯開時段碰不著面，實際相處比認識的時間要少得多的他們而言，比起朋友一詞，『同伴』和『戰友』更適合彼此的關係；選手在滑冰場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又優雅，私下練習卻不是什麼輕鬆活，爭取大賽出場權更是壓力倍大的事——何況現在還有學業這方面得兼顧——每日的身體狀況都必須隨時保持良好，只要有些微閃失便注定無法取得好成績，也就和榮譽擦肩而過。

    而大概是從小就處在競爭的世界，青澤與栗原雙子的性格存在缺陷——當然不是特別嚴重——反倒星谷這種正常人在他們之中算是異類。在最初認識星谷悠太時，他就是這種隨時保持笑顏替同伴加油打氣的性格，總是將正能量與熱度散發給周圍人的他宛如太陽，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負面情緒。被星谷小心翼翼掩藏的負能量除了本人從未有誰知道是怎麼驅散的，但想必默默消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吧？

    那是個忘記照亮自己的太陽。

    青澤推推眼鏡，微勾起嘴角。現在小笨蛋身邊有全心關注他的人在，這樣就不必擔心那笑容背後深藏著黑暗了吧？比起背負同樣壓力的選手，有些事對領域外的對象更容易說出口，就算是一點點也好，只要能讓星谷將煩心事抒發出來就足夠了。星谷的笑對他們而言相當可貴，這份寶物勢必得守護到底。

    Team鳳與Team柊在落日前告別了，滑冰組還剩於一週的衝刺期，全力為接下來的賽事備戰。

    星谷坐在外頭的椅子仰望夜空，今日星辰滿布相當漂亮，可惜能一起欣賞的友人們先回校去了，而滑冰同伴們則各自窩在房間歇息。星谷將自己縮成一團，思考片刻伸出手比個V字，朝空中伸出——

    白井靠在窗邊看著露出傻笑的自家學生搖頭微笑，也許讓星谷到綾薙學園就讀確實不是壞事，這孩子比以前更懂得如何放鬆身心，抗壓性也越來越好。白井還記得星谷從前在賽季前心情容易焦躁與緊張，偶爾甚至會影響食慾。本賽季升上成年組絕對比在青年組衛冕有更大壓力，但集訓這段時間星谷的表現非常穩定，保有良好的平常心，這是他成長的證明。白井不是很清楚星谷在校經歷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在綾薙學園能夠讓他朝更好的方向成長。

    「能遇見一群好孩子真幸運啊。」白井笑了笑，隨後望向自家學生，「不……幸運的是哪邊還很難說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