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華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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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太花滑選手AU ◎自我流設定,不專業不得考究 第五十八章。四季斗真 用餐時間的氣氛略顯壓抑,星谷偷瞄周圍的同儕,除了神經大條開心吃飯的戌峰和態度如常的南條、北原,其他人不是心不在焉的塞食物進嘴巴,就是用筷子或湯匙戳著飯菜,似乎忘記要吃的傻樣子。 將玉子燒放進嘴裡,星谷有點煩惱的半閉上眼睛思考,他其實不是不能理解華櫻會的做法,只是態度過於強硬,不留商量餘地實在讓人不舒服,甚至想叛逆一下,例如故意不去練習之類的—— 咳咳,星谷不好意思的在內心咳嗽兩聲打斷自己過激的想法,如果真這樣做華櫻會可能會氣死,然後他們就遭殃了,那可不行。 可是就算保住班級公演,以華櫻會的態度來看應該也不會讓Team柊有機會和時間跑回來練習的樣子。 真傷腦筋吶。星谷默默嘆氣,他抬頭瞄了一眼對面的辰己,在對方勉強露出微笑後也回了略帶無奈的笑臉。 畢竟都認識了這麼久,辰己的想法星谷多少也能猜到,就算毫無頭緒,就算這件事不像去年那麼好解決,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想辦法。 唉……感覺煩惱到要掉頭髮。 飯後Team柊不意外全體被華櫻會廣播叫到練習室集合,申渡、虎石、卯川我看你你看我,然後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到正一臉可憐盯著星谷的辰己身上。 雖然知道多少有一些演戲的成分在,但星谷覺得自己完全扛不住眼前這個委屈到似乎隨時會掉淚的辰己,只能穩住有些顫抖的聲音拍拍對方的肩膀安慰:「總之現階段就先按照華櫻會的安排來走,至於班級公演的共同練習時間只能另外再找了。」 老實說,就連星谷都知道自己的話可信度不高,去年的戶外公演只有Team鳳,他們缺的僅僅是舞台。但這次比較尷尬的情況是就算他們節目將Team柊的位置排上,他們卻不見得能抽出時間練習和排演走位,華櫻會如果鐵了心不放人,A組的班級公演下場只會一塌糊塗,相信華櫻會也不會讓這種丟人現眼的演出搬上綾薙祭。 以現階段的狀況來看,這是個死局。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辰己抓住星谷的袖口小幅度晃了晃,聲音輕輕的只有星谷能聽清楚,「但是,悠是可以理解的吧?這次班級公演對我的重要性。」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辰己從小就懂得什麼時候該表現得懂事聽話,什麼時候稍微任性一下也無妨,但是涉及到星谷的事情,他的感情總會凌駕於理智之上。 他很清楚華櫻會的決定不是他們可以改變的,可是心裡總忍不住抱著希望——也許、也許真的還有什麼沒想到的辦法呢? 「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翠綠色的眼睛閃了閃,星谷抬手將辰己撈過來擁抱,哄孩子似的輕拍對方後背,「我向你保證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明明聽起來是不怎麼可靠的承諾,但辰己緊繃的身軀卻不可思議放鬆下來。就像星谷能明白辰己對班級公演後面的小心思,辰己同樣能理解星谷這句話不僅僅是指這次的綾薙祭一樣。 星谷悠太不喜歡空口說白話,從成為滑冰選手以來他的承諾可能會遲到,卻從不會落空,辰己相信這次同樣如此。 好不容易送走一步三回頭的Team柊,星谷吐出一口長氣,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辰己倔強起來這麼不好處理。 在旁邊看完整個過程,雖然後面的對話沒有聽見,但覺得自己好像隱約抓到星谷弱點在哪裡的南條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那張嘴卻不忘出聲打擊:「這樣好嗎?你也能感覺到這屆華櫻會不像我們的前輩那麼好說話吧,以他們連午休時間都抓去練習的情況來看,其實根本擠不出時間。」 「再說吧。」星谷瞥了南條一眼,決定不理會明顯在看好戲的對方,招呼大家回教室去了。 北原從剛才開始眼裡就透出滿滿的疑惑,雖然他同樣覺得Team柊缺席班級公演有點可惜,但辰己也不至於表現出像世界失去希望那麼誇張的反應吧? 不講道理又無可奈何的事在演藝界都是難免的,說白了,這次就當體驗社會常態,畢竟垂頭喪氣華櫻會也不會理你,弄得自己難受罷了。 「那麼,班級公演打算怎麼安排?」北原提高音量去問前面幾步遠的星谷,似乎沒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把人家當成A組的負責人,一副你說什麼我就照辦的樣子。 南條眼神奇怪的掃他一眼,沒有提醒。 星谷怔了一下才發現北原在跟自己說話,他對於為什麼規劃要問他這點有些莫名其妙,還是認真想了想回答:「先集合大家的意見再決定吧?畢竟大家擅長的都不太一樣嘛。」 這邊氣氛在兩人的對話下不知不覺間好了起來,另一邊練習室除了對『開幕式』興致勃勃的戌峰外,其他人倒是笑不出來。 和提前離席的冬澤提議十四人一起登台卻被拒絕的辰己非常鬱悶,練習雖然沒有落下,但申渡看得出來他心裡憋了一團氣無處發洩,休息時間想勸也不知道從何勸起——畢竟客觀來說這對Team柊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暫且不論『華櫻會候補』這點,光開幕式本身對外宣稱是由華櫻會導演的節目就足以受到莫大關注,而擔當演出的他們勢必會是綾薙祭最大的焦點,如果表現得好,當他們升上以實技為主要課業的三年生說不定就能提前獲得不少工作機會,對未來具有相當大的幫助。 當然申渡同樣能理解辰己堅持十四人同台的心思,兩者實在無法放在天秤上衡量。 申渡無聲嘆氣,只希望和星谷談過的辰己真的能乖乖先按照華櫻會的安排走,畢竟自家幼馴染是個直性子,不好說會不會因為其他事情發生意料之外的狀況。 和大家討論完公演的大致方向後,距離放學到俱樂部練習前還有一段時間,星谷偷偷穿越已經被圍上層層封鎖線的舊校區前往露天舞台,接下來無論綾薙祭或滑冰練習都會忙碌起來,他想著有空閒就要過來看幾眼,免得一個不留神這個地方就忽然不見了——建築物的興建雖然需要漫長時間,拆除卻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嗯?」發現下方座位居然有人,星谷有些訝異,從入學至今除了鳳,他完全沒見過有其他學生會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何況現在四周還圍上了封鎖線。 原本注視著前方舞台的人似乎留意到他的存在,目光向後轉了過來。 見到對方正臉,星谷嚇了一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神祕的華櫻會首席——星谷之所以記得對方長什麼樣子,是因為他又特地上綾薙學園公告認一遍華櫻會現任成員,免得遇到本人還不知道——說起來首席向來是很忙碌的,他很訝異居然會在華英館和新棟練習樓外的地方碰見。 「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星谷還沒想好該不該禮貌打聲招呼,四季倒是先一步搭話,只是這話題在星谷聽來開得不算很友好,畢竟他算是擅闖『禁區』,在二年生A組與華櫻會關係尷尬的現在可能不太妙,說不定會成為一個『把柄』也說不定。 溜嗎?星谷在心裡衡量跑與不跑的利弊,兩人的距離不算近,樣貌應該看不清楚,但是不排除對方早就認識自己的可能,那跑路就沒任何意義。 「四季前輩又在這裡做什麼呢?」最後星谷選擇反問回去,他擅闖封鎖線的範圍固然有錯,但同樣跑進來的四季不也一樣違反規則嗎?如果真的不小心引發什麼麻煩事,至少還有可以反擊的地方在,要罰大家一起來啊! 四季對星谷認識自己感到訝異,黃銅色眼睛不自覺微微瞪大,他看著對方寫滿警戒的表情輕輕勾起嘴角,心情不可控制的愉悅起來。他慢步向星谷靠近,直到距離一步遠的地方才停下。 「雖然沒有太深的感情,但一想到就要見不到了,就不禁有些悵然若失。」四季低頭去看眼前的露天舞台,無論是石製的舞台、地板或座位,經過風吹日曬雨淋都出現了或輕微或嚴重的裂痕,因為從未修繕過的關係甚至有不少剝落以及缺角的狀況,和其他教學樓相比著實到了需要拆除的地步。 星谷盯著四季的後腦杓,心想原來現任華櫻會首席是這種會和初次見面的後輩講內心話的人啊?嘴上不忘接話:「這樣啊,這裡倒是對我有很特別的意義。」 「嗯,的確很常在這裡見到你。」四季低聲自言自語,轉頭視線碰巧和星谷撞上,他愣了愣,緩了一下才語氣平常的繼續說:「不過這裡已經很老舊了,很快會進行拆除作業。」 華櫻會的公告早張貼不短時間,星谷自然知道,因此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當作回答。 「重要的場所就要消失了,你不覺得可惜嗎?」四季顯然對星谷稱得上平靜的語調感到意外。 在當上華櫻會首席之前,四季的興趣之一就是到處找適合放鬆心情和睡覺的場所,人煙稀少的舊校區理所當然是他的首選,在這片區域到處走的時間裡,也自然而然發現這孩子時不時就會出現在露天舞台。對方有時候會順著舞台設計散步似的繞,有時候會單純坐在最高的椅子上發呆般的凝視整個舞台,更多時候會踏上中央那個簡單的石製舞台,在沒有任何觀眾的情況下翩翩起舞。 從無意間遠遠見過星谷的舞姿後,四季就有些念念不忘,也許是身邊充滿競爭的關係,他感覺已經很久沒在校內看過如此舒心的演出。無關成績、無關勝負、無關星路、無關Star of Stars,就只是單純因為『快樂』而舞動身軀,沉浸在音樂和節奏的世界裡。 那之後四季只要有空就喜歡往露天舞台跑,基本上都能『偶遇』星谷,只是看著那名少年就能讓四季身心得到全然的放鬆,跳舞時明明沒有實際的音樂,耳邊卻總能浮現合適的伴奏——只是令四季納悶的是,星谷似乎格外偏好某支舞蹈,十次可能有五六次都跳同樣的舞,也不曉得有什麼特殊含義——當然因為四季總躲在樹林眺望的關係,時常『碰面』的兩人從未說過話。而升上三年級成為首席的現在,即使事務繁忙他仍會跑到露天舞台,可惜從新學期開始他就不曾見過星谷的身影。 是課業太忙了吧?畢竟二年生最重要的便是育成資格選拔,將課業之餘的時間運用在劇本的練習再正常不過,自然也抽不出時間跑到露天舞台來。只是感覺很可惜啊……四季遺憾的想。 不曉得是過來的次數多了,還是因為星谷的關係『愛屋及烏』,在見不到星谷的第一學期他養成在露天舞台觀眾席休息的習慣。處理完職務累了就過來睡覺,覺得壓力大就抱著《音樂劇教育入門》盯著舞台回想星谷的舞姿讓心情放鬆。 四季倒是沒想過去二年生的教學棟看看狀況,畢竟三年生和二年生完全沒有交集,貿然跑過去不僅失禮也很怪異,如果被問起理由也不好說起。 這麼說來,也許說對露天舞台沒有太深的感情不太恰當,因為他不知不覺將這裡當成除了天臺外可以放鬆的第二個所在。 二年生去進行為期三週的集訓了,負責核准的四季盯著蓋上申請核准印章的資料發呆。 他今天從華櫻館見到成群結隊準備到門口搭車的音樂學科二年生了,令他震驚的是星谷居然手拄拐杖,在同伴看似隨意實際緊盯怕他摔倒的注視下慢慢前行。 『原來是因為受傷才沒過去的啊……』四季喃喃自語。 『四季,怎麼了嗎?』隔壁沒聽清楚他說什麼的春日野好奇探頭。 『沒什麼。』四季朝他笑了笑,『只是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很適合出去曬曬太陽。』 春日野抬頭看晴空萬里的藍天,溫柔笑著附和:『確實。』 不過本人看起來精神很好,也許傷勢不算很嚴重,說不定集訓過後沒多久就能再次在露天舞台碰見也說不定。四季邊將申請表放到抽屜邊想,然後在入夏的呼喚下開始今天的會議。 四季的猜想沒錯,在二年生集訓回校沒多久,他在某個下午偶遇了在校內跑步的星谷,對方的跑速不算快,大概是在進行恢復訓練。可能是很久沒見到本人的關係,四季罕見的有點緊張,在星谷靠近之前沒忍住躺在觀眾席裝睡,等因為好奇望過來的星谷轉身走了以後才跳起來目送他的背影離去。 『我是什麼遇見喜歡對象的女高校生嗎?』四季扶額吐槽自己,相當嫌棄自己剛才下意識的行為。 第二學期的開學星谷沒來,四季因此去翻他過去的出席檔案,發現第一學期同樣有請假紀錄,一年前甚至請過一個多月的假。 為什麼?一般的高校生不會有如此頻繁的請假需求,要說出去玩倒是有可能,但是這個學期中的一個多月是怎麼回事?論旅遊未免也太長了。難道像天花寺是世家的演員需要平日的時間公演?不過星谷看起來不太像世家之子,否則不會有『門外漢』的傳言。 那到底是為什麼?四季雙手抱胸,好奇心忽然被勾了起來,他偷偷環顧一圈正在各自處理事務的成員們,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時將手機從口袋拿出來,夾在眼前的檔案裡面,打開搜尋引擎搜尋『星谷悠太』——然後覺得自己貌似不小心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差點沒控制住面部將詫異表現出來。 原來如此,居然是花式滑冰選手。 總覺得有點酷。四季目不轉睛盯著維基百科上那張來源於去年世錦賽頒獎台、正拿著銅牌向鏡頭微笑的星谷照片。 他先速讀過一遍星谷至今的滑冰參與和得獎紀錄,一行行金閃閃的感覺就很了不起,但是四季又覺得單純喜歡滑冰的人在舞蹈應該不至於那般講究,於是翻看起其他被摺疊起來的細項,發現星谷在成為滑冰選手前有許多非正式的舞蹈比賽紀錄。 那些比賽的成績都相當不錯,但因為非正式又小規模的關係,實在不太能引起注意——畢竟在程度參差不齊的選手中無法看出一個人的真正實力,搞不懂那時的星谷究竟在想些什麼。 雖然只是就讀普通學校,但從小參加舞蹈教室的星谷可以說是專科出身,難怪舞蹈底子會那麼好,動作也賞心悅目。 所以之後是轉換跑道從事滑冰方面的事業嗎?如果這個人一直跳下去,說不定就能在演藝界相遇也說不定。四季感到可惜的想。 然後就到了現在。 四季一直都知道華櫻會的做法是強勢的,但他很信任冬澤的判斷和規劃,所以即便處理的過程發生衝突、自己會被貼上『暴君』的標籤也不在意——只要他們的行動對綾薙學園的未來有幫助,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想過『開幕式』會造成二年生的強烈反彈,不過有冬澤在,事情肯定能得到妥善的處理,他並不擔心。真正讓四季有些煩惱的……大概是在意料之外的狀況和星谷碰見吧。 最初開口的聲音很平穩,聽起來就像隨口問初次見面的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四季一說完就後悔話題開得不太好,至少對瞬間露出糾結表情的星谷是這樣的。 說得也是啊,舊校區可是圍上封鎖線了。四季後知後覺想到。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找他麻煩呢?畢竟華櫻會現在跟二年生的氣氛很僵。 偷偷觀察星谷表情,四季發現對方面部很快恢復正常,頗有智慧的反問回來,不過比起應對方式,四季更在意星谷認識自己這件事——實在令他非常愉悅。 至於透過什麼方式認識的,四季覺得並不重要。 明明是第一次談話,四季卻感覺彼此之間的氛圍很輕鬆、很愉快,跟遠遠偷看對方跳舞時的感覺有點不同,似乎有種名為『滿足』的情緒填滿身體,就像能迅速治療他身心疲憊的特效藥。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繼續像這樣閒話家常? 「感到可惜是理所當然的。」星谷眨眨眼睛看向低頭的四季,「可是在無法改變事實的情況下,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去保留這些重要的回憶。」 用腦袋深深記住也好,拿部相機將每個角落拍下來也好,留住回憶的方法不只一種,就算製造回憶的地方不在了,他還能與製造回憶的人一起回味,甚至創造更多新的回憶。 所以星谷覺得不需要感傷,他更想把握最後的時間好好記住露天舞台的各個角落。 啊,不如改天找機會拍些照片傳給鳳前輩好了,畢業生可沒時間也不能輕易跑進來,說不定等鳳前輩下次踏進校園就見不到了。 「是嗎?」聽完星谷的回答,四季若有所思,他瞄了正眺望舞台的星谷一眼,將原本那句『只要成為華櫻會的一員說不定就能改變現況』給吞回肚子裡,嘴角勾起一抹笑輕嘆:「說得也是。」 (待續)